臨走前,張邵見邱澤天打開了大門,又跪在堂屋的遺像下磕頭,他深吸一口氣,走到他身邊也跪好,“我跟你家人發誓,我們以后都呆在一起。”
“張邵……”
張邵牽起他的手,“你要是不想讀書,我可以讓我哥資助你投資開店。還有,未來新能源市場挺不錯的,我哥現在也做股權投資了,你要是喜歡,當然可以與時代同頻,修車賣車本質上是沒錯的,但有錢就要最大化利用。做企業家肯定比做打工人好。”
邱澤天默默地看著他。
“澤天,我理解你不想讀書。如果你要真正的努力做到階級質變,這是個漫長的過程,畢竟家人的不是我們的。但我能真摯地告訴你,我給你的條件是讓你有試錯的資本。”張邵站起身把他扶起來,直視他明亮圓溜溜的眼睛,“所以虧了算我的,贏了你自己拿。”
“怎麼突然……”
張邵掏煙遞給他一根,自己也叼一根,瞥了瞥懸掛的遺像和靈牌,回想起昨天墳前邱澤天說的一切,心頭溫暖,道:“雖然我看上去不靠譜吧,但這些東西我從小聽到大。我不適合做生意,不代表我不會做生意。畢竟我哥和爸都是半個商人。我只是想過得輕松一點。但是,你要是不想普普通通寄養在家里,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這些是我在你家人面前給的承諾,我不會食言。生活會好起來的。澤天,有我在,什麼都會好起來的。”
“我有時候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會幫你,哥哥也會,我家里人都會幫你的。”
邱澤天眼眶再度濕潤,點點頭,關上這斑駁的大門,他突然由衷地感受到,曾經的一切好像都過去了。
未來的日子在等待他。好與不好,他無法在此刻下定論,人生和未來仍然是個巨大的驚喜和驚嚇。
吱呀,類似命運的門合上了。
隨后,院子和天空恢復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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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來?”張邵極小聲說完,神情恍惚復雜地沖哥哥使眼色,示意這事別提了。
“可是那小子纏著我好多天了……”張深扶額哎了聲,想起在場還有一個人,瞥向沙發上看電視的邱澤天,隨后附和笑了笑,“澤天,那什麼,我跟邵邵出去走一走。”
“不用,我都聽到了。”邱澤天站起身,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林飛宇是吧?來就來唄,不是要吃飯嗎。叔叔跟我說他包了四個廂,林飛宇也認識張邵朋友吧。”說這話時他目光投向張邵,而某人看都不敢看他,“既然都認識,吃個飯而已,深哥,我的性格你不知道嗎?我又不介意。”
張深綻放笑容,走過去拍了拍邱澤天肩膀,自然而然坐在他旁邊,“我當然知道你了,這群小屁孩里就你最懂事。以后你就是張家人了,有什麼事都可以跟我打電話談。對了,邵邵不是說給你買了臺Subaru嘛!怎麼還沒運到湖南……”
“信息說明天就到了,深哥,我到時候帶你坐我新車啊。”
“一言為定。”張深含笑點頭,“過兩天就開學了,到時候你們倆的行程我來安排吧,正好最近清閑自在。澤天,這次咱爸挺重視的,還把爺爺輩的都請過來了,你到時候就委屈一下,當眾喊邵邵幾聲哥。”
邱澤天表現得有些靦腆羞澀,“哦行,這有什麼委屈的。”
“哎,澤天,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啊?”張深笑意盈盈打趣他年紀小,什麼心事都擺臉上,特別好猜。
邱澤天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看著他倆溫馨地一言一語,其樂融融,頗有一家人的樣子,不遠處張邵心里是七上八下,緊張到爆。他知道邱澤天的德性,風輕云淡指定是裝的,到時候場面會多尷尬,他自己都不敢想。
張邵心虛地偷瞄邱澤天,發現對方正巧望過來。杏眼微瞇,嘴角還不經意上揚,坐直身體,擺出一種莫名壓迫者的姿態。
張邵直接扭頭轉身,心想自己死定了。
不久后張深接了個電話走出去,邱澤天立馬起身走到男人身邊,不由分說掏出他兜里手機,連嘲帶諷道:“想背著我偷偷跟他發信息是嗎?”
“你……你肯定不想見到他吧。”
邱澤天雙手抱胸笑了,“不會啊,挺想見一見的,畢竟我過得這麼好。”
張邵渾身僵硬,格外質疑:“真的?”
“真的,你讓他來吧。”
張邵蹙眉,“算了,我也不想見他。”
邱澤天忽然笑出聲,“你擔憂什麼?你們難道真的有什麼?”
“當然不是!我是怕你……”
“我沒那麼小氣,都說好了不提從前。”
張邵心里總覺得詭異,可是拗不過邱澤天的意思,唇槍舌戰,抗拒不已,但最后還是勉強答應了。
這兩天花婷不在,似乎是回娘家了。張言卿夜里才到家,滿屋里都是男的,場面有點尷尬,不過他自然而然把目光放在邱澤天的身上。
“吃過了嗎?”張邵走過去拿下爸爸手里提的東西,挑眉問:“什麼啊,這麼重。”
張言卿去了趟隔壁省,帶了許多貴州特產零食,張邵打開隨便瞟了一眼,脆哨啊香酥鴨啊,這些他都不怎麼愛吃,膩了。
邱澤天有些拘謹地望著張言卿,男人提大包小包東西走到他身邊,坐下,遞給他催促看看有沒有喜歡吃的,邱澤天惶恐不已瞥向張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