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說話我就走了。”張邵耐心耗盡,“不愿意算了。”
“誒!”邱澤天用沒受傷的手勾住他的脖子,湊上去回應他的唇,兩人站門口熱情的接吻。
張邵酒氣的舌尖頂過他牙齒,吸吮著他濕軟的舌,他們緊緊貼在一起,耳畔響起激烈熱吻中津液攪動的聲響,黏膩、親密、滾燙。
張邵手伸進他衛衣,摸那灼熱的腰間,“為什麼不高興?”
“我知道你初戀是誰了。”邱澤天的眼睛深邃又明亮,“你對林山鈺跟別人不一樣。”
張邵皺眉松開他,“好端端提這個做什麼。”
見對方態度冷下來,邱澤天不悅詰問:“不是嗎?我就說個事實而已。我知道為什麼齊哥不敢揍林山鈺了,因為他姐是周雨對吧?齊哥跟她關系那麼好當然不敢。這樣一想,他絕對是——”
“你怎麼還認識周雨?”張邵走到窗口心煩意亂,抽出煙叼嘴邊點燃,將煙盒往桌子上重重一扔,態度傲慢冷漠,“我不是回來陪你玩的。”
“做愛就不是玩對嗎?”邱澤天上前拿過他的煙盒,也含起一根,諷刺笑笑,“你除了想操我,平常會來找我嗎?”
“今天發什麼瘋。”張邵寒臉剜了他一眼,“好好休息,我明天有事,你自己在家里。”
“張邵!”
“你到底怎麼了?”張邵深吸氣,耐心說道:“我沒有想做愛就找你吧。昨天是你求我進去,我都說了不想做。而且你住院的時候我全心全意照顧你,能不能不要太得寸進尺,任性要有個度。”
邱澤天知道自己失態,看著張邵漠然的表情,他妥協沉默了。轉身一個勁抽煙,克制自己煩躁不安的情緒。
他應該遵守交易規則,拿錢做事,能坑多少是多少,而不是這樣怨氣委屈,好像被拋棄的怨婦一樣。他們根本就不是。
望著他高大卻略顯單薄的背影,張邵心軟從后抱住他安撫:“澤天,今天沒怎麼照顧你是我不對。我只是怕他們發現我倆的關系。”
“我們什麼關系?”邱澤天啞聲咬牙道:“要是我……不想要你每個月的一萬塊錢……你會怎麼做。”
“一萬三,不能再多了。”
太委婉了。
他早就知道張邵對自己不過是普通朋友的曖昧,再說下去就會自取其辱,弄得自己顏面掃地,雙方難堪。
“行。”邱澤天苦笑,“那就這樣吧。”
張邵神情自若,抱緊他嘆息,含住他的耳垂喃喃:“聽話……明天帶你去兜風,順便帶你去買點藥擦擦背。”
“要是林山鈺分手,你會找他嗎?”
“他們不會分手。”
“如果。”邱澤天摸上腰間張邵的雙手。
“會。”張邵反握住他的手,揉捏把玩,“鈺哥是特別的。”
邱澤天躺在床上,聽著窗外呼嘯而過的寒風,這樣的夜晚有些可怖,但他并不是一個人。他身后的張邵睡的很沉,氣息灑在他的后背,透過衣料傳入他的肌膚。
張邵什麼都不缺,一不缺錢、二不缺愛、三不缺朋友。他受過的傷,是七歲時失去了寵物狗kiki,從那之后他都很討厭養寵物,高一在林山鈺那里摔了跟頭,連最親近的秦時齊他都不敢傾注所有感情。
他太理性了。
跟秦時齊分手時他被對方指著鼻子罵冷血無情,他們當著所有人的面大打出手,激烈到幾人拉都拉不開。兩男孩年紀小都倔犟脾氣,逞口舌之快。
平日跋扈張揚秦時齊氣到流眼淚,“老子跟你在一起大半年,是根按摩棒都他媽有感情吧!你真的鐵石心腸……我跟你從小長大,你不愛我,我也不求你愛我。你當初答應我干嘛!說走就走,把我當傻子一樣呼來喚去!用完就扔是吧!你真的,你真的讓我太失望了……”
張邵呼吸粗重,吸了口氣漠然直起腰桿,從茶幾上拿過煙,煩躁不安的點打火機,吸了口煙吐出:“你自找的。”
他比誰都會傷人心。越跟他親近,他越知道什麼話能刺到痛點,讓人啞口無言。
邱澤天什麼都不懂,他依舊想要錢,想要權,想要被人看得起,想要無油鹽瑣碎煩惱的生活,想要出人頭地。
可是,他內心深處還想要張邵陪著自己,能接他下班回家,兩人窩在沙發上看血腥的電影。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很熟悉,他以前就想跟秦時齊一起吃飯、聊天,能睡覺更好了。
邱澤天想起剛跟張邵開始有聯系關系的時候,他親手埋下的耳釘。那是高中秦時齊送給他的禮物。
那晚夜色如水,他坐在陌生城市里、一個布滿星空的蒼穹下、沒有喧囂的塵世中,他的心比鋼鐵還要堅硬。
他不想再被秦時齊束縛,困在黑夜里祈禱黎明。
邱澤天心逐漸冷卻,那剛剛翹頭的芽尖被張邵的忽冷忽熱給無情抹殺。
他被媽媽、爸爸、死去的奶奶遺棄,再怎麼努力終究還是那樣蒼白茫然。怎麼還想要把自己托付給別人?怎麼能夠?怎麼還敢?
張邵說會照顧他都是假的,是欲望高潮里肆意吐出的謊言,是不會兌現的承諾,是哄自己開心的假話。
周縣的氣溫比長沙冷,這里沒有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擋不住四面八方的寒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