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而不得、家人遺棄、遠走他鄉。
孑然一身、孤僻冷漠、狠心暴戾。
年幼無知、迷茫彷徨、無能無助。
都是他。
邱澤天漸漸收聲,恢復平靜后他掏煙叼著,手插口袋站在廢棄鐵塊中央,慣常仰望天窗口一貧如洗、湛藍清澈的天空。
而此時此刻,張邵正在跟舍友一群人玩樂,震撼之感的音樂人聲仿佛能穿透耳膜,鬧哄哄的,艷俗燈光下是瘋狂活躍扭動身體的年輕少男少女。
“洋洋,你女朋友真漂亮啊,比視頻里的還好看。”張邵被DJ音樂埋沒了音調,湊他耳邊笑喊道:“喂!問你女朋友愿不愿意沒!我當三,不介意!”
“去你妹的!”何洋洋推開他腦袋笑罵:“離我女朋友遠點!”
女孩妝容精致,看著大氣溫婉,翻白眼摟過張邵胳膊,“應該讓他離你遠點,張邵又不喜歡女人。”
“你們還當著我面!氣死我了!”
張邵無賴擋住他拽過女孩護著,嘻嘻哈哈玩鬧追逐了一會兒。十來個人抓手指、搖骰子、大冒險,懲罰喝了一輪又一輪。
張邵微醺上頭癱坐下點煙,眼睛看向何洋洋握酒杯的手,線條流暢、骨骼分明,他非常滿意,一把抓過來捏揉把玩了一會兒,抬頭一本正經:“洋洋,親一口給你五百,準不準。”
女孩比他反應更快,笑容大方立馬同意,何洋洋瞳孔放大看著張邵真低頭吻他手背,震驚不已喊道:“我靠,你來真的?”
“漂亮。”張邵嗤笑,當著兩人面發了二百過去,指著他嬉皮笑臉喊道:“坐我身上,五百,親我一口一千。”
一堆人起哄叫嚷喚喊,他們都喝到興奮、情緒高漲,一股熱浪如潮,倆男孩把何洋洋推搡架他腿上,他尷尬地望向自己女朋友,結果發現她正拿著手機錄像,笑得合不攏嘴鼓勵:“快點快點!”
張邵拽過他抱穩,吊兒郎當點了點自己唇,何洋洋緊閉眼貼上去飛快抬頭,還沒睜開眼睛張邵就掐著他脖子按下含住他嘴。
一瞬間尖叫轟動,閃光燈亮了好幾下。
他方式非常霸道,連吻帶咬的,滾燙柔軟的嘴唇揉虐著何洋洋的唇瓣,激烈情緒從那粗暴的動作中傳遞過來,伴隨著張邵純男性的氣息。
何洋洋醉不至懵,他羞迫推開張邵,跳下來連忙擦嘴:“耍流氓啊你!我操,上次你臉上帶個巴掌印回來,不會就是這樣得來的吧!”
張邵笑容無比燦爛,露著虎牙沖他女朋友揮手致歉,點煙吸了口灑脫躺下。
嘶吼嘈雜的環境,紙醉金迷中他昏昏沉沉,搖曳舞池、激情澎湃、彩燈偶爾撒他臉上。想起邱澤天那天憤怒甩來的巴掌,左邊臉隱隱抽痛,他伸手摸了下嘴角,忍不住想笑。
這周過后張邵也沒來找他,邱澤天意料之中,但心情還是有些復雜。
這段關系就這樣到了頭?邱澤天摘下臟兮兮手套扯開易拉罐喝紅牛,盯著街道眼里盡是駭人的陰鷙。
“澤哥?”
邱澤天放低飲料,偏頭微微訝異,“李子然?你怎麼……”
李子然目光閃爍,激動的拔高音量,“真是你!澤哥!我他媽都大半年沒見你了,你——”
兩人尷尬頓住,一瞬間空氣都凝固了,邱澤天頓感面子全無,他套著臟兮兮油污的工作服,一目了然的工作,滿地狼藉的工具廢鐵與他的現狀同樣。
李子然掏煙遞上,笨拙地開口:“澤哥,最近可好啊?”
邱澤天心煩意亂把煙熟練夾耳朵上,木楞道:“你的車?什麼問題,還是要洗。
”
他們這圈人混來混去,要麼賺沒良心的錢,要麼接著讀書拿爸媽的良心錢。邱澤天一沒父母扶持,二想把良心撿起來,什麼都半途而廢就到這步田地,不過他也想通了覺得踏實。
他有些鄙夷妒忌李子然混得“風生水起”,畢竟年紀輕輕有幾個能自己買雅閣?不過邱澤天心知肚明那些事都不是長久之計,快錢大多來的危險。
李子然站他旁裝了一籮筐的逼,不過還是承認這是他爸的舊車,給他開了。那些浮夸風流韻事聽到邱澤天耳朵都自動屏蔽了,打開車門坐上啟動找故障,突然腦子乍現道:“你他媽比我小,拿了駕照?”
李子然笑說身份證以前弄錯了,邱澤天哼哧一聲,豎拇指稱牛逼。摸索過程中發現他副駕駛底下的杜蕾斯,他黑著臉下車,打開引擎蓋,一言不發。
“澤哥,你生日過了吧?干嘛不去考駕照。”
“沒錢。”邱澤天羞惱情緒上來,聽人家說什麼都傷自尊心,板著臉認真察看。
李子然卡殼片刻,走上前真摯道:“你沒錢我借給你。”
“我不著急。”邱澤天萬能表測了一番,嘖了兩聲喊道:“義哥,老大,你們來!”
李子然不明所以問怎麼了,邱澤天實話實說自己只是學徒,弄不清楚,可能要修兩天再來,問題還挺大。
“澤哥,你為什麼當時要……算了,我知道你不愛聽,但是你一聲不吭把咱們一群兄弟拋下,去哪里也不說。”李子然語氣責怪,“太他媽不是滋味了,我要知道你離我學校這麼近,你生日我就來請你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