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邱澤天仰望天空,“所以呢,他難道喜歡上了那個小女孩?”
“他說是愛。”張邵說完嚴肅道:“聽著是搞笑,但發生在你身邊就不覺得了。他給的見面禮都是精挑細選定制的項鏈,談了半年,那時候求人家來成都上學,哄她說過去一個月就給十萬零花錢,想學什麼都給報班,我哥從小到大菜刀都沒拿過,還為了人家下廚做飯。”
“神了……她不去?”
張邵挑挑眉點頭。
“所以成了前女友?”
張邵扔了煙,輕描淡寫:“她自殺了。”
邱澤天若有所思后嘴角上揚,“確實,將死之人不會愛錢。”
“我哥這幾年賺了很多錢。他愛車、愛旅行、愛自由,結果決定為了她結婚,什麼都不要了。以前他公司都不管天天偷跑回來見人家,我媽發現后打他、罵他、鎖住他,他大年三十撬門翻墻出去找人家,哭著求她別說分手……我哥很幼稚,二十多的人了,說對方才是他真正的初戀。”張邵不明情緒接著說:“澤天,我這人也很幼稚。”
邱澤天搖頭誠實,“是嗎,我不覺得。”
“我會鉆牛角尖出不來。”
“以前我也會,現在不行了,人要先活著才有愛。”邱澤天煙到了底,抬手給他看,“好比我習慣抽到煙屁股,你每次抽一小半就扔了。我是窮,舍不得、你是上癮,解解饞。我們性質都不同了。”
“對,你也是我用來解饞的。”張邵瞇著眼輕捏他臉頰,“總以為自己很了解我。”
邱澤天甩掉煙蒂憤憤不已,他很討厭張邵這樣倨傲自大的模樣,于是手伸到他腋下一把舉起張邵輕松抱著,雙手托住他屁股往屋里走。
“干嘛。”
“給你解饞。”
“不想做……”張邵軟綿綿靠他肩上,任由他穩穩當當抱自己進房間。
邱澤天單手托穩他打開門,把人輕摔在床上,張邵大字躺著又一副慵懶隨意的狀態,單手撐起腦袋,饒有興趣觀賞邱澤天焦急毛躁地解扣子。
某人確實不適合穿襯衫,越急越慢,越慢越焦躁,五顆扣子解半天,邵公子情不自禁笑了,拽過他壓下去調戲,“在床上你沒自己解扣子的權利。”
“那你來。”邱澤天惱火地仰望著他,“你衣服跟你人一樣麻煩。”
“白天都做過了,我現在不想。”
“我想。”
“你是不是得給我嫖-資的錢啊。”
邱澤天皺眉眼神幾分凌厲,卡殼片刻后抬手輕輕拍他臉,似乎是刻意出言挑釁,“你開價。”
“為什麼啊……”張邵居高臨下審視他,笑容逐漸妖異蠱惑,將其襯衫一點一點、一顆一顆扣上,慢吞吞出言譏諷,“寶貝,我可不需要做鴨。”
第12章提褲子走人
“車輪渦輪增壓原理你了不了解?上面有個電磁閥,這個就是進氣泄壓閥,主要是在……”男人咳嗽吐了口濃痰,不滿拍邱澤天的后背,“總是走神,這知識聽懂了嗎!”
“我知道這個。不需要壓力后電腦就會控制電磁閥打開,從而保護節氣門。”
“你小子,我找不到你毛病是吧!”
邱澤天擠出笑附和,這兩天魂不守舍被罵多次。老大有個跟他差不多年紀的兒子,自然對邱澤天有些包容偏愛,可責罵隨之也多了。
“明天給你排休。”老大拍拍他腦袋訓斥:“天天悶葫蘆一樣,沒一點兒男子漢的朝氣,多學學人家李義。
”
邱澤天洗了把臉,端著外賣坐廢墟貼片里機械咀嚼食物,回想起上次跟張邵不歡而散有些后悔。他不應該動怒,本來對方也沒說錯,現在他就跟做鴨沒有區別,出賣肉體拿錢吃飯,被諷刺兩句天經地義。怎麼就一下沒忍住。
他表情難看塞了滿嘴飯。
“喲!小澤天,怎麼躲這里吃飯呢。”李義小跑過來,一腳踩螺絲刀上摔了四腳朝天,手里飯盒飛出去哐當散邱澤天一臉,李義哀嚎大叫,邱澤天操了一聲站起來拍身上米粒。
“不是吧!我飯——”
邱澤天心情差到極點,走到黑漆漆的水龍頭邊上洗臉。一摸一手油,也搓越滑,他低吼了一句抄手給自己大嘴巴子。
啪!啪!
皮肉聲響亮,清脆。
李義從地上爬起來給他狠狠幾耳光嚇傻了,疼痛都拋在腦后,連忙沖過去察看。
邱澤天低著頭,劉海打濕滴著串串水珠,臉上巴掌印霎那間鮮紅,死死咬著嘴唇,雙眼血絲密布,啪塔啪嗒掉眼淚。委屈模樣如同受了欺負的小孩。
李義大哥的血脈覺醒,連忙拍他后背嚴肅:“你咋啦!誰他媽欺負你!”
邱澤天哽咽,抽泣不止,用油污的工作服擦眼睛,身上充斥著飯菜跟柴油機油的混合的怪味,他嗅到這股味道哭的更兇了,嚎啕不止。
“澤天!小澤天,我不是故意的!”
“臟死了……媽的,我臟死了。”邱澤天抖肩膀咳嗽,不停喃喃說自己臟。
李義不理解含義,焦灼萬分給他端來洗潔精搓他身上的油,揪著他往水龍頭下洗。
“到底是哪里臟?”李義有些著急,“洗干凈了呀,搓一下就沒啦。
”
邱澤天吸鼻子,雙手顫抖著掉眼淚,他愈發覺得自己骯臟不堪。油污里穿梭的是他,在別人床上張開-腿的他,被人無情踐踏尊嚴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