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霖笙回了通電話過去,剛踏出教學樓時便看見崇啟蹲在不遠處的花壇邊上,手還在衣兜里摸手機,接著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后便接了起來。關霖笙耳邊也適時傳來了他低沉的聲音。
“看到消息了?”
“……”關霖笙秒掛電話,徑直朝那邊走去。
“操?打過來又掛了?”崇啟瞥了一眼正在給崇西剝糖紙的蘇禾,等著崇西一口包住糖果后撲過來掛在他背上,沒忍住問蘇禾:“你是伺候這家伙上癮了嗎?剝糖紙都樂此不彼的,她都吃多少了。”
“可這不是你同意她吃的嗎?”蘇禾有些無辜,“還有啊,你不要在小孩子面前說臟話,萬一學壞了怎麼辦?”
“她可學不會。”
沒給蘇禾覺得抱歉的時間,關霖笙走了過來將鑰匙遞到了崇啟眼前。
崇啟穩穩地承受著背上崇西搖晃的力量,仰頭看向來者。關霖笙站在陽光下跟鍍了層金似的,冷淡的表情在崇啟面前終于是冰雪消融了些。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你還不好猜嗎?不是在圖書室就是在學生會。”崇啟接過鑰匙,將崇西從背上撈到身前抱好,“謝了。”
關霖笙沉默著扭頭看了一眼沒再開口的蘇禾,最后將視線落在正好奇看他的崇西身上,“這就是賀妄席說的一家三口?”
他的語氣涼薄,眼神里也盡是冰渣子,崇啟在這氣氛之下都要忍不住去想他是不是做錯什麼惹關霖笙不高興了。
“什麼一家三口?這是我妹。”崇啟詫異,“你跟賀妄席在一起?”
關霖笙解釋:“準備校運會的事務。”
“辛苦。”崇啟回答得很冷漠。
關霖笙有一瞬間的怔愣,再回過神來時崇啟已經帶著妹妹走了,蘇禾也乖乖的跟在他身旁,不得不說這場景看上去是真的很般配。
就這麼片刻,賀妄席已經站到了關霖笙身旁,故意攬上了關霖笙的肩膀。
似是因為關霖笙和崇啟那些刻意掩飾的痕跡太過明顯,賀妄席從嗓子眼里發出來的冷笑聲充滿了嘲諷:“會長,你也挺酸的。”
關霖笙睨了賀妄席一眼,掙脫了肩上的那只手。
賀妄席從這個眼神里讀出了“彼此彼此”的意思來,沒氣到關霖笙反而自己開始生氣了。
而就在崇啟這麼冷漠的鼓勵之下,關霖笙還是指揮著學生會讓這場校運會辦得堪稱完美。
崇啟的生日是在校運會結束的那天,他被班上膽子大的同學慫恿著報名參加了個長跑比賽,正好跟賀妄席分到了一組。
這個項目是整場校運會的壓軸比賽,賀妄席剛從接力賽道上下來就被老師叫去收拾體育器材。體育部人手不夠,因此人群外無聊觀望的崇啟也被老師拉去充當了苦力。
器材室里很黑,即使是在白天也沒有多少光亮透進來。
崇啟托著氣墊摸著瞎穿過兩架放置小型器材的架欄,只身一人將氣墊立靠在角落的墻上,四周的遮擋物很多,如果不刻意的去觀察,也實在是很難發現在這個昏暗的角落里還有一個人在這兒忙活。
“部長,器材全都收回來了,你清點一下,沒事咱就溜了啊?我女朋友還等著呢。”
“滾吧,到時候舉報你早戀。
”賀妄席沒好氣地把部下們趕走,一個人將一簍筐的器材推了進來。
“嘿嘿,我知道你不會這麼做的。”部下又在門外跟賀妄席插科打諢了兩句,笑賀妄席是個單身狗,氣得賀妄席想把簍筐里的鉛球扔到部下臉上去。
但他還是忍住了。
因為夜間視力極好的他瞧見了角落里的崇啟。
氣墊落了崇啟一頭的灰,崇啟不耐煩地抖擻著身上的灰塵,迫不及待的想離開這個地方。
老舊大門生銹摩擦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崇啟剛轉過身去時眼前就陷入了黑暗。
賀妄席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這叫什麼?羊入虎口?”
“誰是羊?”崇啟被賀妄席蒙著雙眼抵在氣墊上,盡管看不見,但他依然感受得到二人靠得很近,賀妄席剛從賽場上下來,單薄的運動衫上還殘留著他揮灑熱情的氣息。
“是你闖進來的,羊當然是你。”賀妄席呼吸不太平穩,似乎還沒從賽場上緩過氣來,但他知道他這樣完全是被崇啟這幅模樣鬧的。
眼前的崇啟只在他的手掌下露出了半張臉,聽話地被他禁錮在這個狹小的角落,看上去很是無害。
可盡管這樣,賀妄席心里也很是清楚,這個人能輕易將身上的桎梏撕碎,連帶著他也被咬碎在這里。
外面的同學都在期待著下一場比賽,想知道他和崇啟之間到底誰勝誰負,一想到這里,賀妄席就忍不住戰栗,他太喜歡這個樣子的崇啟了,也太喜歡這種能拼血性的感覺了。
“是老師叫我來搬東西的,不是我闖進來的。
”崇啟很是無辜,“還有,你能放開我嗎?你知道有多少人在這張墊子上踩了多少腳嗎?很臟。”
“我也不介意你靠在我身上。”賀妄席說著,另一只手攬在了崇啟腰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