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阮安放下了電話,沈弈伸過手拿走他的手機。
男人把阮安剛剛的話復述了一遍:“確定關系之后馬上公開才叫負責任。”
沈弈左手從阮安的左胳膊摸上去,然后把阮安的左手放在了自己的左手掌上。
他端詳著阮安手上戒指,笑著說:“安安戒指都戴上了,什麼時候公開?”
“嗯……”阮安想了一下,拿起手機點開社交軟件說,“現在?”
沈弈按下他的手,說:“安安什麼時候帶我見一家家長啊?”
阮安這才想起來,他還沒有帶沈弈見過他的家里人。
然后他又想到了沈弈的爺爺,還有沈家的一眾親戚。
他說:“我媽媽什麼時候都可以帶先生見啊,就是先生什麼時候帶我去見你的家里人啊?”
沈弈張開左手的五根指頭,和阮安來了一個五指相扣。
他說:“改天帶你去見一下爺爺吧,等我生日的時候……帶你去見一下我爸媽。”
阮安只知道沈弈的媽媽是在他出生的時候難產死了,聽了彥辰說的話之后,他也去查過,沈弈的爸爸也是在他生日的時候去世的。
所以生日對于沈弈來說,并不是值得慶祝的一天。
阮安轉過身,像一只樹袋熊一樣抱住了沈弈。
“怎麼了?”沈弈放下手里的書,上身往后仰,讓阮安趴在了自己身上。
“沒怎麼,”阮安說,“就是想抱抱你。”
雖然這麼形容覺得很奇怪,但是沈弈還是覺得,自己在這一刻懷里好像有一團又軟又甜的棉花糖。
在他懷里慢慢化掉,然后甜絲絲的糖水慢慢滲進了他的心里。
他摸著阮安的頭發,說:“我是不是還沒有和安安講過我父親的事?”
阮安抬頭看他:“先生不想講也可以。”
沈弈笑笑說:“沒什麼不好講的,已經過去很久了。”
“我媽媽,是在我出生的時候,就難產去世了。”
可能是從來沒有叫過這個稱呼,沈弈說出口的時候,還有點生澀。
“我爸的話,用我爺爺的話來說,就是個一無是處的情種,他在商業方面沒有才能,爺爺試過歷練他,但是最后還是只能在沈氏混一個中層。”
“他年輕的時候也和富家公子一樣,也喜歡玩,但是遇到我媽媽之后,就不玩了,他排除萬難和我媽媽結婚,可是……他們還沒結婚多久,她就,難產去世了……”
沈弈說得很平靜,但阮安還是覺得他全身都在抖。
他把自己往沈弈懷里又埋了埋,想要以此給沈弈多一點的溫暖。
“后來,他在我七歲的時候,去看我的媽媽,下山路上,踩著油門撞到了山壁上,車毀人亡。”
——和沈弈上輩子的死法如出一轍。
但是他不會告訴阮安的是,那個男人在他出門前,說晚上會回來陪他過生日。
小小的他臉上沒有表露出開心,但是卻是從早等到了晚,最后只等來了那個人自殺的消息。
爺爺從來不會給他過生日,而七歲那年的生日更是兵荒馬亂。
家里的長輩全都出去了,他一個人吃過晚飯之后,就回到了房間。
那天他在床上干坐了一夜,聽見外面的傭人說,尸體已經從車里弄出來了,面目全非,慘不忍睹。
他當時在想,那個人有那麼恨他麼?如果已經決定了要死,為什麼又在出發前說要給他過生日?
從此沈弈再也沒有過一次生日。
沈弈說完了,去看他懷里的阮安,發現人現在眼睛通紅地看著他。
“怎麼了?”沈弈用大拇指輕輕壓了壓阮安的眼角。
“我都沒有哭,安安怎麼哭了?”
阮安眨了眨眼,蓄在眼眶里的淚水就落了下來。
“我在替先生難過,”他說,“不管你的父親是怎麼想的,他既然這麼愛你的媽媽,那他一定是愛你的,不過他太難過了,就像……就像我離開了先生一樣。”
沈弈稍稍設想安安離開了自己,就覺得胸悶得喘不過氣來。
如果是阮安走了,那他不知道該怎麼再在這個世界上堅持下去。
“安安不會走的,”沈弈說,“安安不會走的。”
“我不會走的,”阮安抬手抱住了沈弈的脖子,整個人都掛在了沈弈身上,“我永遠都陪著先生。”
第126章、見沈老爺子&是彼此最后的親人
沈弈和阮安在他生日的那天去見了沈弈的家里人。
沈弈說,家里其他人沒有什麼好見的,沈氏奪權的時候,他早就和他們撕破臉了,除了過年的時候回老宅吃一次飯,其余時間他們都是各不相干。
男人帶著阮安回了老宅。
老宅是一座建在半山腰上的莊子,沈弈說占地有將近兩公頃。
大鐵門打開之后,入目的是噴泉、草地還有人工湖,車緩緩開了一分鐘,才在主樓外停下。
阮安和沈弈進去的時候,客廳里還沒有人。
沈弈脫下自己的外衣交給傭人,又幫阮安解下圍巾和外套遞給等在旁的傭人。
他說:“老爺子還沒起?”
“沒,”傭人說,“最近天冷了,老爺不太愿意下來。”
沈弈“呵”了一聲,說:“都快入土的年紀了,哪里有這麼多覺可以睡,你上去告訴他,我等他十五分鐘,人我帶過來了,要是他不愿意見,那我就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