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是心狠手辣,只是以牙還牙而已。
*
亭山墓園。
方韻淑的墓碑,矗立在陽光中。
因為經常擦拭的緣故,漆黑的大理石碑身上,反射著透亮的光,映照出三個人的身影。
盛木言靜靜站在墓碑前,將手里的百合花放下,掏出手絹擦著墓碑:“媽,判決書下來了,白慧文已經被押送到看守所了。”
“可惜啊,”一旁的盛木林撇撇嘴,有些懊惱,“只判了五年。”
盛木言垂下眼,語氣淡淡:“是啊,可惜了。”
一只手撫上他的脖頸,不輕不重地捏了捏他的耳垂。
任擎川聲音透著溫柔:“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是啊,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有白家的運作,再加上并沒有人死亡,這已經是能夠處罰的極限了。
雖然結果不盡人意,不過,對白慧文來說,從光鮮亮麗的盛太太,變成人人唾棄的罪犯,這巨大的落差,才是最誅心最痛苦的懲罰。
第九十三章 不就是男朋友,我也有!
盛木言向后退了退,靠在任擎川的肩膀,任擎川順勢將人摟在懷里。
盛木林扭過頭,偷偷翻了個白眼:“在家里膩歪也就算了,出來也膩歪……”
三個人在方韻淑的墓碑前又站了一會兒,直到一個電話打破了沉默。
任擎川說了聲抱歉,正要掛斷電話,盛木言先一步說話:“沒關系,你去接吧。”
自從任老爺子上次暈倒,身體每況愈下,嘉瑞的重擔便全部落在了任擎川的身上。
不止是嘉瑞,還有整個任家。
任擎川的二叔任志剛,自從知曉了任呈耀不是親生后,從此一蹶不振,似乎是知道了自己沒有了機會,整天流連于各個娛樂場所,大把大把地撒錢。
任志剛這個名正言順的繼承者都如此,更別提任家其他的分枝,哪怕從前有點小心思,此刻也都縮了回去。
任擎川猶豫了一秒,抬手揉了揉他的頭頂:“馬上就好。”
盛木言的臉頰,因為在盛木林面前,任擎川過于親昵的動作而泛起了微微的紅暈。
他點點頭,聲音比平時軟了幾分:“好,我在這里等你。”
盛木林看著這兩個人旁若無人的膩歪舉動,偏過頭,小聲在嘴里嘟嘟囔囔:“切,大庭廣眾之下秀什麼恩愛。不就是男朋友,好像誰沒有似的……”
“盛木林。”
驟然降了幾度的聲音,讓盛木林立刻止住了嘴里的話,轉過頭乖巧地望著盛木言:“大哥,您說,小的都聽著呢~”
盛木言皺起眉頭,上上下下打量著盛木林。
雖然已經是初冬,可今天太陽好得不得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鼻尖都微微起了一層薄汗。
更何況是盛木林這種渾身上下嘴最硬的中二少年,平常就算是零下十幾度都是羽絨服里穿短袖,褲腿露出腳腕。
今天竟然穿了高領毛衣,外套也乖乖拉到了下巴。
盛木言瞇起眼睛,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他想了想,突然伸出手,一把拉下盛木林的領口,瞬間面色沉了下來:“盛木林,這是怎麼回事?”
只見盛木林白皙精致的鎖骨上,有一塊十分明顯的,深紫色的淤青。
盛木林臉色一僵,語氣磕磕絆絆:“我、我……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樣,我……”
吞吞吐吐,一個我字說了半天。
盛木言黑著臉,渾身泛起冷意:“盛木林,我跟你說過幾次了?你把我的話都當耳旁風了是嗎?”
“不是這樣的大哥!”盛木林脹紅著臉,連連擺手,“不是你想的那樣啊!”
“怎麼,證據都擺在面前了,還想狡辯?”盛木言沉靜的眸中帶著風雨欲來的危險,語氣冷然,“我說了幾次在學校不能打架,你是聾了嗎?”
“不是大哥,我們是——”盛木林還沒說完的話瞬間咽了回去,滿眼驚愕,“……啊?”
看盛木林一副狀況之外的蠢模樣,盛木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啊什麼啊!你之前怎麼跟我保證的?”
盛木林錯愕過后,眼底生出幾分劫后余生的慶幸:“大哥,我沒……不是,對對,我打架了,我真的打架了!”
盛木言被這種大無畏的精神噎住了,怒火蹭蹭冒:“我是不是該夸你,打了架還勇于承認?”
用力閉了閉眼,他抬手慢條斯理把外套的扣子解開,脫下來搭在墓碑上。
“大、大哥……”看著盛木言脫了外套,盛木林后背生出一層冷汗,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問道,“您老……這是準備干什麼?”
“你不是喜歡打架嗎?”盛木言將襯衫一寸一寸挽了上去,語氣毫無波瀾,“來,今天當著媽的面,讓你打個夠。”
盛木林一聽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跟他大哥打架???不要命了?!!
只見盛木林捏起拳頭,抬手就揮了過來,盛木林下意識舉起胳膊擋住腦袋,閉上了眼。
等了半天,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
盛木林緩緩睜開眼,就見原本搭在墓碑上的外套,已經披在了盛木言的身上。
任擎川骨節分明的手指,從上到下,一顆一顆地幫他系著扣子。
隨后,站直了身子,理了理翹起的領口。
“風這麼涼,怎麼把外套脫了?”任擎川低沉柔和的聲音,仿佛有種奇怪的魔力,瞬間將盛木言心底的怒火澆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