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厚厚的牛仔褲,仿佛能感受到被緊貼的地方,傳來源源不斷的熱意。
盛木言緩緩咽下嘴里的水,溫熱的液體劃過喉嚨,一路燙到胸口。
他抬起腿,向另一邊挪了挪,掀起眼皮朝旁邊看了看,沒有出聲。
任擎川接過他手里的玻璃杯,擱在茶幾上。向前探身的瞬間,袖口收緊,露出了空蕩蕩的手腕。
盛木言掃了一眼,抿抿唇,恍若未覺:“你怎麼來了?”
任擎川微微低頭看他,笑得溫和:“我的寶貝不開心了,我來哄哄。”
“誰是你寶貝!”盛木言耳根一熱,惡狠狠瞪了任擎川一眼,“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油嘴滑舌。”
說完,轉過頭靠在沙發背上,眼神直直瞪著正前方的旋轉門。他努力壓下狂亂的心跳,裝得沉著冷靜。
什麼寶貝!胡說八道什麼!
這人怎麼能……怎麼能就這麼直白,說這些犯規的話!
盛木言心底突然生出一絲懊惱,懊惱自己就這麼輕易被對方一句話,支配了心情。
剛才還悶堵的胸口,突然溢出絲絲縷縷的甜。
只是臉上,卻依舊緊緊繃著不肯露怯。
突然覺得手背一涼,任擎川將什麼東西套在了他的手腕上。
盛木言低頭一看,竟是一塊純白色的腕表。
金色指針,白色表盤,外圈鑲嵌了一圈耀眼的碎鉆。
任擎川幫他戴上腕表,又取出盒子里另一塊,單手給自己戴上。
骨節分明的手指,將鎖扣輕輕合上。清脆的聲響,讓他心頭一跳。
任擎川手上那塊,同樣的金色指針,表帶表盤都是純黑。
看款式,分明是……
心底隱約有了答案,盛木言鄙鼻子皺了皺,好半天才開口道:“為什麼送我這個?”
任擎川眸光深邃,直直窺進他的眼瞳:“我以為你知道。”
盛木言偏過頭,刻意避開對方的視線:“我知道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話一出口,又覺得自己太過矯情。
想要再說點什麼彌補,到了嘴邊,卻變成了干巴巴的一句:“突然送我手表干什麼?”
任擎川突然抬起手覆在他的手背,兩支款式一模一樣的手表,就這麼明晃晃擺在他眼前。
對方手指圈住他的指尖,滾燙的熱度,像要將他燒灼起來:“只是單純地想跟男朋友用情侶手表,不可以嗎?”
男朋友這三個字,讓他的神經驀地一跳。
就像在燒紅的馬蹄鐵上,澆下一盆涼水,嗤的一聲,沸起層層白霧。
盛木言慌亂地轉過頭,只覺得臉都要燒起來了。
任擎川看著他殷紅的雙頰,手指在他肉粉色的指尖又捏了捏:“只此兩款,不會再有其他。”
盛木言盯著表盤上的指針,嘴里像是含了滿滿的跳跳糖,跟隨著秒針在口腔里跳躍。
恍惚間,他好像感覺自己的嗅覺出了問題一樣,為什麼吸進來的空氣都是甜的,該死……
咕嚕嚕——
盛木言一愣,揉了揉餓癟了的肚子,晚飯幾乎什麼都沒有吃,這會兒突然餓了。
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逝的窘迫,任擎川彎起嘴角,自喉嚨間溢出一聲輕笑:“走吧,去吃飯。”
說著,站起身來。
也不知是忘了還是怎麼的,任擎川并沒有松開他的手,就這麼堂而皇之地牽著向外走去。
酒店里人來人往,盛木言昂著下巴,迎向那些悄悄打量的視線。
二人剛出了酒店大門,遠遠的,就看到一輛保姆車從地下車庫駛出。
車窗降了一半,露出一張妝容精致的臉。
在看到二人的瞬間,對方眼前一亮,側頭對車里的人說了句什麼,保姆車緩緩停了下來。
車門拉開,一身紅裙的安娜從車上下來。
她曾在一場慈善晚會上,與任擎川有過一面之緣。
對方舉手投足間的淡然自若,讓她瞬間沉溺。
投資商將她介紹給任擎川,她使勁渾身解數,卻沒得到對方一個眼神。
她看著身邊肥頭大耳的投資商,又看向聚光燈下矜貴儒雅的任擎川,心底滿是不甘。
她費盡心思,買到了跟任擎川同款腕表。
采訪時被記者問到,她也故意含糊其辭。
今天不過是來跟導演投資商吃個飯,沒想到還能遇到任擎川,運氣不錯。
讓她意外的是,剛才一起同桌吃飯的小作者,竟然與任擎川相識,看樣子,兩人很熟的樣子,那……正好可以借著打招呼的理由,去接近任擎川。
安娜將長發挽到耳后,看著車玻璃上映出的,精致漂亮的側臉,眼底閃過一抹暗芒。
憑她的姿色,就不信搞不定任擎川。
安娜下了車,端起早就練過千萬次的笑,直直向任擎川走去。
只是,她剛走了幾步,視線便落在二人緊牽著的手上,步子驀地停了下來。
對方似乎也發現了她,白T牛仔褲干凈清爽的青年,越過任擎川的肩頭,向她挑了挑眉。
下一刻,青年扯著任擎川的領帶,抬頭吻了上去。
更讓她震驚的是,任擎川配合地垂下頭,抬手攬住青年纖細腰身,眉目間盡是柔和。
安娜呆愣在原地,怔怔看著二人上了同一輛車。
任擎川抬起胳膊,細心地將手掌擋在青年的頭頂與車門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