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沈召的肩膀,把手里的袋子也一并遞了過去:“回去上課吧,順便幫我把這套練習冊帶給盛木林。”
沈召看了看袋子里的書,抿了抿唇,艱難開口道:“大哥,這些對木林來說……可能有點深,他恐怕做不出來。”
就這還深???這可是最簡單基礎的題目了!
盛木林這狗崽子,壓根兒就沒學吧?!
他壓下心底火氣,語氣和緩道:“沈召,木林心思浮躁,不過……或許腦子不算笨。課余時間里,麻煩你幫我多督促他學習。”
沈召眸光幾不可查地閃了閃,抬起頭看著盛木言的眼睛,鄭重點頭:“好,我一定會……認真教他的。”
*
盛木言上了車,掏出手機,給吳岳打了個電話。
這里的事兒解決完了,工地那邊,可還有一筆賬沒算呢。
工地上的辦公室,都是好移動的白色簡易板房,太陽一曬,整個房間像個蒸籠一樣。
盛木言坐在駐地經理辦公室的沙發上,把空調調到了17度,都覺得還是渾身冒汗。
吳岳正坐在辦公桌旁,細細比對著手里的合同條款,盛木言站起來從飲水機接了杯涼水,還沒放到嘴邊,就聽敲門聲想起來了。
眸光一閃,盛木言唇角彎了彎:“請進。”
“木經理,”外面的人推門進來,面上隱隱帶著一絲焦灼,語氣卻十分客氣,“忙著呢?”
盛木言放下手里的一次性紙杯,笑道:“孫書記,您怎麼過來了?快坐。”
來人正是李縣的縣委書記,孫福。
“我這剛回家沒一會兒,這不聽說工地上出了點事兒,趕緊過來了,”孫福坐到沙發上,一抹頭頂的汗,窺探著盛木言的臉色道,“木總,也不知道是哪個亂傳的,說您想把施工方的隊伍全都換掉?”
盛木言倒了杯熱水,推到孫福面前:“沒錯,是我說的。”
孫福趕緊問道:“木總,這是為啥啊,怎麼突然就要換施工隊啊?你看咱這合同都——”
還沒說完,便又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沒等盛木言開口,門外的人直接粗魯的推開門,一擁而入。
施工方的負責人與各個樓的施工隊隊長,加起來七八個人,烏泱泱全涌了進來,本就不大的簡易板房瞬間擁擠起來。
盛木言將茶水遞給孫福,修長雙腿交疊,整個人向后靠在沙發背上,佯裝不解道:“我記得這里不是施工方的辦公室,幾位走錯了?”
“木總,”為首的負責人皺著眉頭,似有些惱怒,“我聽說您想換掉施工方?”
盛木言端起先前倒的那杯涼水,喝了幾口,才點頭:“沒錯。”
負責人是個粗壯的漢子,聞言便上前一步,甕聲甕氣道:“這突然把我們換了,也應該有理由吧木總?”
有負責人打頭,其他幾個施工隊隊長也七嘴八舌問起來。
“是啊,木總,為什麼要換了?”
“合同都簽了,為什麼突然就要換了?”
“就是!憑什麼把我們換了!”
這群人個個都是工地上待慣了的糙漢,說話向來都是直來直去,眼看語氣越來越過分,孫福趕緊站起來攔住:“怎麼回事!你們這你一句我一句的能說明白嗎,先聽木總說!”
說完,孫福又看向盛木言,“木總,您也別計較,他們都是些粗人,無非就是想來問個明白。您看,咱合同都簽了,馬上動工了,一換施工隊,到時候沒法按時交房啊……”
“既然孫書記覺得換施工方麻煩,也好,”盛木言笑瞇瞇看著孫福,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心底一顫,“那就把盛世換掉。
”
孫福臉色一僵:“木、木總,您這是什麼意思?您是想撤資?!”
施工方負責人也變了面色:“木總,做人可不能這樣!就算你們盛世是大公司,也不能為所欲為!”
“就是,盛世又怎麼樣!合同簽了,你們違約照樣是犯法!”
“對,這事兒上了法院,你們也不占理!”
負責人朝其他人使了個眼色,又看向盛木言:“木總,您看,您如果對我們哪里不滿意,盡管提意見,您這樣一聲不響就說要換施工隊,也太不把我們當人了。”
另一人接話道:“木總,容我多嘴問一句,這事是盛董的意思,還是您的意思?”
盛木言有些意外地掀起眼簾,似笑非笑道:“怎麼,我的意思不就能代表盛董的意思,這有區別嗎?”
那人猶豫一瞬,含糊其辭道:“木總,我是個粗人,要是說的不對您別怪罪。我可聽說,您以前從來沒有任何房地產開發的經驗,是突然空降到副總位置的。”
“木總要換了我們,盛董知道嗎?”
“木總,您不懂這些,擅自做主,回去如何跟盛董交代?”
盛木言抬起眼,打量了一圈,見在場的幾人眼底或多或少都帶了幾分鄙夷。
他嗤笑一聲,看來李大壯對他“上位史”普及的很到位啊,估計整個施工方都知道了他是個靠美色坐上副總的小白臉。
突然,一道帶刺兒的聲音橫插進來。
“說白了就是個賣屁股的,在這兒裝什麼呢,狗屁不通還瞎指揮。”
此話一出,眾人忽然都靜了下來。
雖說對如此直白的表達有些尷尬,可看表情,也道出了這些人的心中所想。
尋聲望過去,盛木言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倒是把你給忘了,王鐵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