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有意將許知叫上,當然是有他的目的。
盛木言反復檢查了幾遍編輯框里的一行字,抬手按下了發送鍵。
*
今日的這場戲,讓人出乎意料,卻是十分精彩。
雖說是有意讓任呈耀抓把柄,從而頂替他聯姻,可因為床照的事,任擎川到底還是惹了任老爺子不痛快。
現下出了這種關乎任家臉面的鬧劇,任擎川倒是毫不在意。
對二房那些上不了臺面的小動作,他向來不放在眼里。可蒼蠅不咬人,卻不代表不惹人厭煩。
想起今日宴席上,那雙清澈無辜的眼睛在望過來時,偶然閃過的一抹計謀得逞的竊喜,任擎川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王雷開著車,小心翼翼從反光鏡看了兩眼任擎川的表情。
今天訂婚宴出了這麼大亂子,二房丟了臉,也讓整個任家簡直顏面掃地。
自上車以來,任擎川便半闔著眼,面上不見絲毫表情,似乎是在壓抑著怒氣。
像這種時候,自己一定要有眼色,謹言慎行,不然本就生氣的任先生就更——等等!
王雷使勁揉了揉眼睛,不知是不是眼花,剛才好像看到……任先生笑了?!
一個不小心,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汽車小幅度地拐了一下。
后座的人眉目微動,驀地出聲。
“王雷。”
王雷后背倏地生出一層冷汗,立刻應聲:“任先生。”
“注意安全。”
“是。”
嗡嗡嗡——手機驟然亮起。
【碧水灣606。】
任擎川睜開眼,看著微信對話框里的房間號,眸色沉了下來。
“任先生,”王雷觀察著任擎川的面色,適時問道,“去公司還是御龍苑?”
御龍苑是位于市中心的高檔別墅區,環境優美,景色宜人,地理位置優越。
只是天文數字的房價,讓人望而卻步。
任擎川自接手嘉瑞后,便很少再回任家老宅,多數時間住在這里。
眼下這剛從酒店出來,午飯都沒吃,王雷便一時有些拿不準任擎川準備去哪里。
任擎川側頭望向窗外,道路兩旁的法國梧桐,前幾日還剛泛著新綠,經過幾場雨水的澆灌,已經郁郁蔥蔥起來。
雖說今天對任家二房來說簡直度日如年,可此刻時間也不過才剛到正午。
骨節分明的手指半垂在身側,指尖在已經暗下去的手機屏上輕扣了兩下。
半晌,才緩緩開口:“去任家老宅。”
看戲,怎麼能不看到結尾呢。
*
碧水灣向來是傍晚才開始營業,只是今天才過晌午,就已經提前開了門。
服務員都被私下叮囑過,今日來的客人是宋少的貴客,誰都不能出差錯。
整個大廳里,負責接待的服務生穿著統一,排成一排站在門口。
領班阿k表面鎮定,心中卻忐忑不安,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惱了這位宋少口中的貴客。
不一會兒,就見宋少引著幾個眼熟的公子哥從旋轉門進來了。
打頭的人阿k認得,是陸家少爺陸思揚,身旁的許少也曾見過幾次,都是碧水灣的熟客。
只是……被這幾位少爺圍在正中間的纖弱青年,似乎有些眼生。
那青年筆挺的白西褲,配著孔雀藍襯衫,領口明晃晃的鎖骨半露,襯得整個人瀟灑不羈。
瓷白的肌膚,透著笑意的澄澈雙眸,豐潤粉嫩的雙唇,以及與其他幾位相比起來,略顯孱弱的身形,讓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兩眼。
阿k露出恭敬又親切的微笑,上前迎著幾位,腦子里卻似乎有什麼一閃而過。
殷勤地將幾位公子哥引進了包間,又讓人上了酒水吃食。
退出包間的前一刻,柔弱青年笑著朝他道了聲謝。
這熟悉的語氣,讓阿k猶如被雷劈中。
他想起來了!這、這位不就是那晚上,砸了包間,還把陳家少爺陳良打了的那個盛家大少爺盛木言?!
阿k想起那晚就心驚,本以為是個好欺負的小可憐,陳良沒暗中給了當時包間服務生些好處,想要盛家大少爺當眾出個丑。
只是沒想到陳良惹錯了人,丑沒出成,反被盛木言狠狠教訓了一頓。
阿k在這里工作了七年,見慣了那些圈子里的少爺們,囂張跋扈的,溫文爾雅的,冷漠苛刻的,什麼樣的都見過,唯獨沒見過盛木言這樣的。
往日里那些公子哥胡鬧歸胡鬧,可都礙著面子,有矛盾了也不會擺在明面。
都是私下里陰一把,表面上,大家都是一副和和氣氣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模樣。
可盛木言卻不同,這位好像根本不在乎那些所謂的面子功夫,也不顧忌什麼做人留一線。
想起那日,陳良被灌了酒,滿臉潮紅眼神迷離,下|身狼狽的模樣,阿k忍不住笑出聲。
陳家這位少爺,向來喜歡仗勢欺人,陳家倒臺后,不知道有多少人背后偷著樂呢。
阿k退出包間,不禁咋舌,盛家大少爺看著一副軟綿綿好欺負的模樣,沒想到竟是個狠人……
*
“盛少,”許知語氣隱隱有些激動,開了瓶酒,把面前四個高腳杯都倒滿了酒,“上次馬場里不愉快的經歷之后,我還在想你會不會對宋少和我敬而遠之,沒想到盛少竟還肯見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