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一筆一劃寫了名字后,就開始如臨大敵一般皺著眉頭,極其認真地讀題。
只是,五分鐘過去了,還沒有動筆。
十分鐘過去了,依舊沒有動筆。
十五分鐘之后,盛木言沉著臉,手指尖點了點卷子上的第二題:“不會的空著,先做后面。”
于是,接下來的半小時,盛木林把所有卷子上的題目全都讀了一遍,一個字都沒填……
盛木言極力克制想要揍人的沖動,耐下性子從第一題開始講起來。
十分鐘后,他果斷放棄了。
他現在有理由懷疑,盛木林只不過是模樣像人,其實是一頭豬。
……
第二天一早,做了一整夜輔導作業噩夢的盛木言,頂著黑眼圈下了樓。
還沒走到餐廳,就聽到盛建國帶了怒氣的聲音。
“月考成績,又是班里倒數第一!選擇題隨便蒙一蒙,也不至于考零分!這都八點多了,還不起床!肯定又是玩游戲玩了通宵!”
白慧文溫柔的聲音響起:“好了,木林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玩玩游戲放松一下,你就別嘮叨了。”
盛建國一聽就氣不打一處來:“你就慣他!考不上大學,我看他怎麼辦!”
白慧文問軟聲安慰:“考不上大學又怎麼了,木林喜歡玩游戲就讓他玩,又不是養不起他。”
聽著白慧文的話,盛木言不禁冷笑,不愧是母子,慣會做好人。
從小時候起便是這樣,每次盛木林犯了錯,還沒等盛建國發火,白慧文就先跳出來阻攔。
一面安撫盛建國孩子還小,一面故意縱容著盛木林胡鬧。
最終,導致盛木林釀下大錯。
想起昨晚上盛木林那空白卷子,盛木言恨恨地咬了咬牙。
收斂起面上的怒意,盛木言走到餐桌旁拉開凳子,似無意說道:“爸,我們先吃,木林得晚些下來。”
“不用等他!”盛建國語氣冒著火星,“這麼喜歡玩游戲,就讓他玩!飯也不準吃!”
沒等白慧文開口,盛木言搶先說道:“木林昨晚上學習到凌晨三點才睡,這會兒還沒起床。”
“學習?”盛建國準備夾菜的手停在半空,滿臉狐疑地看著盛木言,“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盛木言笑了笑:“這次考試成績讓木林幡然醒悟,他可說了,從今往后要好好學習,等畢業了,才能為家里為爸爸分擔。”
說到這,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白慧文一眼,“當然,也是為了報答這麼多年兢兢業業照顧他的白姨。”
白慧文眼角小幅度抽|動了兩下,很快揚起笑:“木林真的這麼說,那可好了!”
語氣間的喜悅,似乎是真的為盛木林的突然上進感到高興。
盛建國略感欣慰,皺起的眉頭也松動下來:“嗯,但愿這小子能說到做到,可別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放心吧,"盛木言坐得筆直,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勺柄,在碗里緩緩攪動,聲音輕得幾乎讓人無法聽見,語氣卻無比堅定,“不會的。”
雪白瓷勺觸碰到碗壁,發出清脆的聲響。
舀了一勺白粥遞進嘴里,粘稠軟爛的米粒,在唇齒間一觸即化,米香瞬間充斥口腔。
他垂下眼,纖長睫毛掩蓋住眼底的冷意。
這一次,他絕不會讓同樣的事再發生!
第二十一章 有些人上趕著找死
春末夏初,陽光越發灼熱起來。隔著一層薄薄的窗簾,都能照得人頭頂發燙。
一陣風從窗縫間隙鉆進來,帶著暖暖的合歡花香氣。
翻開的課本,驀地被吹得亂了頁碼,盛木言趕緊抬手壓住翹起的紙張。
他側過身靠在桌上,擋住風吹來的方向。
聽著講臺上老師的喋喋不休,眼睛看著新古典主義的起源,腦子里卻想得是另外的事。
課本旁邊的手機屏漸漸暗了下去,就在變黑的前一秒,又被圓潤飽滿的指尖輕輕戳亮了。
修剪整齊的指甲,一下下戳著屏幕上那則發出去的消息。
上次得了任擎川的聯系方式,可短信發出去,意料之中的杳無音信。
沒等來回復的盛木言,也不再多做糾纏,主動出擊亦可,不過,需要時機。
不料這時機沒等來,卻等來一通意料之外的電話。
來電話的人,是曾參加過陸家宴會,還一起玩過牌的宋少。
宋少名叫宋寧,家里做的是休閑娛樂行業,那日去過的碧水灣,便是宋家的產業。
宋寧作為一個閑散少爺,向來喜歡吃喝玩樂。眼下攢了個局,準備約著幾位公子哥,這周末去盛隆馬場騎馬。
盛木言一手拿著筆,在課本上劃下長串重點,嘴角翹起一抹玩味的笑:“宋少盛情邀請,豈有不去的道理。”
電話那頭的宋寧似乎是沒料到他竟答應得這麼痛快,愣了半秒,才又回道:“盛少真是痛快人,那就到時候見了。”
掛斷電話,盛木言看著屏幕上的日期,目光沉沉。
似乎有人已經按捺不住,想要上趕著來找死了。
*
周末,艷陽高照的好天氣,盛木言坐在車里,靠著后座閉目養神。
盛允軒最近老實得讓他有些詫異,就連從前那些綿里藏針的話都不說了,見到他也只是規規矩矩問好。
盛木言當然不會覺得盛允軒這是聽了他的勸告,否則就不會有剛才臨行前,盛允軒隱藏在眼底殷殷期待的目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