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遮盡一把將他撈了過來,親吻上他的嘴唇。
宋庭譽從剛開始的抗拒,到隨著深吻一步步地安撫,最后兩頰微涼,被松開時蠻橫地抹了一把眼睛。
“沒事了……”上方,邢遮盡輕聲,曲起指節擦傷了他的眼角。
宋庭譽哽了哽喉結,而后偏過頭。
“他怎麼辦?”他最后踹了一腳地上的人,啞聲問。
“隨便怎麼辦了。”邢遮盡隨意接話。
宋庭譽稍頓,看向他。
他的眼睫上還帶著一點晶瑩,沒有完全落下,邢遮盡便彎下腰,輕輕吻了吻。
宋庭譽被蹭地眼睛瞇起。
“……隨便怎麼辦了?”他低低重復一遍。
“嗯。”邢遮盡回道,長臂伸出,一把攬住了他的腰。
宋庭譽便感到重心不穩,膝彎便被抄了起來。
“隨便怎麼辦——是生是死,自生自滅。”
邢遮盡啟唇,說出這幾字時聲音冷若寒風。
顥碭被打得半殘,無人照料,讓他獨自一人,最后的結果無非就是那麼一條路。
宋庭譽感受到抱住自己的手臂緊了些。
最后的最后里,他閉了閉眼睛,耳邊還是平安在甜膩膩地叫。
【宋哥哥……】
【宋哥哥……】
【平安親手做的平安符,你一定要收好哦。】
“不要把它,再弄丟了呀。”
終章:好在他回了頭,他也沒有走。
那一日,宋庭譽情緒失控,被邢遮盡抱回了皇宮中,眼眶發紅,盯著對方許久,又拿出了平安符,抓在手心,就這麼看著。
邢遮盡陪在他的身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很久以后,宋庭譽忽然悶地哭出聲。
那大概是他唯幾的幾次放肆崩潰,邢遮盡抱住了他的腰,他腦中思緒翻涌,忽然浮現出了幾點瘋狂,扼著邢遮盡的脖子就親了下去。
最后是怎麼睡著的已經不是很清楚,只覺得渾身累的快要散架了,邢遮盡抱著他,溫柔繾綣地去吻他的眼睛。
他的眼尾哭紅了,不知道是情之所動還是被磋磨紅的,總之邢遮盡吻的小心,又悱惻難分。
第二日一覺睡到晌午,枕側早就沒了余溫,宋庭譽木了半晌,方遲鈍地坐起身,坐到一半,卻直直地倒了下去。
腰間一陣酸痛,竟然一時間沒有提上力氣——宋庭譽胡亂扯了把衣物,便看見胸膛皮膚上慘不忍睹的痕跡,當即腦子發熱,很久才緩和過來。
于是在帝王帝后成婚的第二天,便傳出來王宮皇后卷鋪蓋回府的消息,當天夜里,大塍的承祐帝王回到寢宮風風火火地出了宮,站在將軍府外好一陣,才被人惡劣地拉了進去。
那以后,隔三差五地,王宮皇后便會面露倦態、穿著足以遮住脖子的衣物,悶聲悶氣地回將軍府,大塍帝王緊跟其后,靦著臉再去把人哄回來。
這場鬧劇直到某一天里,邢遮盡宣布要將將軍府挪個位置,就貼到皇宮旁邊時終止……
再有顥碭的消息是在半月以后。
宮外偏地里,尸體發臭熏了幾日才被人發現,據說顥碭的身上有好幾處骨折地,軀體早就面目全非,被不知道是什麼的蟲子爬滿。
那一天,宋庭譽模模糊糊地睡在龍床上,晨早的光照射進來,一片喧鬧聲里,他下意識地撐著榻,感受著身上的酸疼,就要收拾收拾衣物回府,門外卻忽然傳來太監的傳話。
宋庭譽立時頓住。
天上氤氤飄下小雨,邢遮盡習慣性地擋在他的身前,挺拔的身姿把雨擋了大半。
宋庭譽跟在他的身后,面無表情地看著顥碭的尸體,再面無表情地看著尸體火化……
一直到重新回到皇宮中,他還保持著麻木的狀態——甚至連習慣性的收東西回府都忘了。
“全都結束了。”
寢殿里,邢遮盡把他抱住,捂住了他的耳朵。
聲音很輕,但是能從指縫里溢進去。
宋庭譽冷了一天的身體從這時開始回溫。
這一刻里,他看向邢遮盡,又透過邢遮盡,看見了后方懸掛著的平安符。
……都,過去了。
他忽然眼神波動,幾乎是情難自禁,又抬頭抱住了他,一番翻云覆雨、渾渾噩噩。
……
邢遮盡最后把半昏沉的人帶到了玉池里清理。
氤氳的水光間,宋庭譽朦朧地看著對方——看見他赤|裸的身體,看見他在歡愉間被扯落的玉冠……被水珠沾濕的頭發,黏在他的額頭……
他的視線最后停留在了邢遮盡的臉上——
不合時宜的,他覺得,邢遮盡可真好看。
好看到了一種程度。
——宋庭譽……宋庭譽……
宋庭譽是什麼時候喜歡上邢遮盡的?
他記不清了,不記得了……或許,他從來就沒有清楚過。
也許在見到邢遮盡的第一眼,他就狠狠地栽了進去。
水池里的水汽氤氳,裊裊向上,宋庭譽眼光波轉,忽然伸出手,把邢遮盡推了開來。
“……怎麼了?”
懷中人異動,懷前空蕩。
邢遮盡專心幫他清洗,以為把他哪里弄疼了。
宋庭譽雙腿有些酸軟,趔趄了一下,邢遮盡眼疾手快,要把他拉住,后者倏而伸掌,抵在了二人的中央。
“別動。”
宋庭譽啞著嗓音說。
氤氳的水汽讓周身都溫暖起來,叫人有些摸不透……
摸不透。
“阿譽——”
“——阿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