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罕伸長脖子,薄涼的唇覆蓋上了薛界的嘴唇,帶有的清冷氣息撲面而來。
薛界瞳孔里閃過震驚,極近的距離中,甚至能看見他根根分明的羽睫,沒有來得及閉上的眼睛里閃爍過余光,倒映出云罕笨拙的舌頭。
薛界的唇因為驚訝緊抿著,云罕沒有力氣,唇瓣吮吸了幾刻后沒有得到回應,便固執地伸出舌尖,舔上了對方的嘴唇。
這樣一個病弱單薄的人,連接吻時的舌頭都是冰冷無比。
他分明是在發著燒,熱量卻好像被抽走。
如同小動物舔舐的舌頭動作了幾息后,薛界心中的欲獸再也掌控不住,手掌一把附著到了他的后腦上,伸出舌頭,長驅直入。
風吹草動,樹葉沙沙作響,常青樹上,相擁的二人唇齒糾纏,親密無間。
一晃間,好似回到了當年。
薛界激烈地吻著他,恍惚間感受到雙頰上的涼意,擁吻的動作一頓,半睜開了眼睛。
云罕卻在此刻用力纏繞上了他的脖頸,加重了舌尖的攻勢。
薛界看見了他潺潺流動的淚水,蒼白的人,唯有眼尾泛著緋紅,粗重紊亂的呼吸點燃了胸膛中的火花,卻平不了疼痛的心臟。
他終是忍耐下來,后退脫離了對方的唇,云罕卻猛然發力,向著他撲過來。
樹枝上的身形不穩,糾纏的二人倏而滾落在地。
薛界在這電光火石間墊上了人,樹不高,墜落時卻還是實打實地發出了一聲悶哼,唇方方張開,便被在他身上的人低頭堵住。
口中蔓延上了血腥味,云罕拼命地伸長舌頭去抵他的口腔,追尋他的舌頭,喉中吞咽不及,溢出的銀絲纏繞在了透白的脖頸間。
他還是覺得不夠,張齒便咬上了薛界的唇瓣,在血液流出之不斷地打轉,帶著腥甜的血好像成為了時間最為美妙的事物。
他劇烈地顫抖著。
薛界越來越感受到不對,伸手要扳開他的頭,云罕的眼淚卻向決堤之水,大顆大顆地落下來。
他心中的不安感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終于將人推離開來,胸膛卻倏而一涼。
云罕一把將他的衣物扯開。
“阿蕪!”他啞聲低吼了一句,按住他的手,對方卻大口大口地喘著息,要繼續扯他的衣物,在他著注于扼住自己的手時,又趁著空隙彎下腰,去吻咬他的嘴巴。
“嗬……哈……”
他哽著聲,將薛界的臉上弄出一陣寒涼,口中因為失控的動作而輕喘出聲。
積雪覆蓋的草地之上,在他扯下來對方最后一點上衣時,薛界終于翻身束住他作亂的手,將人牢牢壓在了身下。
云罕還要抬頭去親他。
“聞人蕪!”他吼了一聲。
然而云罕卻絲毫沒有被吼回理智,流著淚的眼眶中仍舊帶著瘋狂。
他的聲音低低啞啞,哽咽而脆弱。
“大人,和我行事吧、和我……”
章一百一十四:火燒滿身/“我……愛你。”
薛界的腦中剎時炸開了鍋,心中的火氣如同雷電直沖而上,將他劈的頭昏眼花。
上方人還在大口呼吸,不時遺漏出一聲帶著哽咽的喘息,在說完那句話后,云罕就好像喪失了所有力氣,只坐在自己的身上,花著朦朧的淚眼看他。
終于,他又低下了頭,緩緩覆著到薛界的唇上,銀白的頭發挑弄到臉側,如同風一樣輕。
“阿兄……我……”
唇上的吐息帶著凜冬的薄涼,沾染著脆弱。
薛界的心瘋狂地跳躍起來。
“我……愛你……”
云罕的聲音低啞落下,腰肢癱軟,直直地倒到了他的身上。
輕飄飄似雨的人失去生息,微弱的起伏像風一樣脆弱。
……什麼?
薛界的神經近乎麻痹,在人倒下的兩息后,神志才開始復蘇。
他的瞳孔驟縮,低聲氣音下意識喚了云罕一聲,得不到回應后立時起來,將人一把抱進了房中。
燈光昏黃搖曳之下,像一張大手描摹著云罕的臉龐,少年的嘴唇在一番激烈中被咬破,未干的血液將蒼白的唇染的通紅。
薛界面紅耳赤,云罕最后的那三個字形成回響,不斷地徘徊在耳中,燥火難當,他將人好好捂了嚴實,才終于忍受不住,粗重著呼吸出門,迎著冷風吹了滿懷。
云罕……云罕,和他表白了?
他的瞳孔閃爍,只一想到這個念頭,腦中便嗡嗡作響而無法集中注意,他對著風使勁地搖了搖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對……不對……
冷風吹散燥熱,將人心撫平,薛界撐在樹軀之上,深深呼吸幾道,最后漠下眉眼——
云罕今天的表現,非常不對勁。
就算是發燒模糊,也不該產生這樣的瘋意……特別是將他壓在雪地上時說的那句荒唐話……
【您和我行事吧。】
薛界驟然偏頭,耳根燒得通紅,眼神卻堅毅無比。
按云罕的性情,怎麼可能在戰役前夕,說出那樣的一句話?
不對的……他絕對隱瞞著什麼。
晚間的風涼薄,驟然拂上了面梢,將人吹得醍醐灌頂。
躁動的情欲在這一瞬間被一股可怕的猜想壓倒,恍惚間,薛界睜大了眼睛,手背青經暴起,指骨被壓的咯咯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