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帶動的肌膚一陣顫栗,忽而被一道細微的力道阻止。
上方的人抬起頭,正對上宋庭譽那雙波光瀲滟的眸子。
“怎麼了……?”一瞬間里,他覺得自己渾身硬的像一塊木頭。
宋庭譽沒有回答他,只是眨動了一下眼睛,手上輕輕帶動,邢遮盡被沖昏了頭,便也順遂著他,直至最后,二人的身位輪轉。
宋庭譽半坐到了他的腿上,修長的指尖帶著寒刺,慢慢移動。
“哥,我還要打仗……”他沙啞開口。
恍惚間,邢遮盡的頭轟得一聲響,就見宋庭譽慢慢低下了頭。
(刪減了)
……
到達將兵訓練營時已經是在半個時辰以后,邢遮盡前一晚上還受傷蒼白無力,今早到場,便已經是容光煥發。
與之相比,倒是宋庭譽臉色半沉。
“將軍,您……牙疼麼?”
在程十二第四次看見自己的將軍狀似無意按上兩頰時,他終于沒有忍住,探究地發問。
回應他的是宋庭譽一記晦澀難懂的眼神。
他便立時住了嘴,時不時有些可憐地去瞟前方的二人。
不知是不是一種錯覺,他總覺得這位朝廷來的裕王殿下和前幾日相比都有些不一樣了,再不復初見時的正統沉穩。
程十二隱隱有一種感覺,跟在宋將軍身后的這位裕王倘若有尾巴,必然在瘋狂地搖晃,直沖天際——
簡直就像一只人形的大黃。
正想著,前方忽而轉來一道銳利的目光,帶著寒意,他驟然渾身一激靈,就看見邢遮盡不動聲色地將宋庭譽擋了大半。
……還是一只護主小心眼的大黃。
宋庭譽被剛才程十二的詢問弄得耳根發燙,只想趕快逃離略過,沒有察覺到身邊人又到處亂發的醋意。
口腔酸痛,一伸舌,便浮現出兩柱香之前的場景。
悶啞的喘息間,只一想到,便叫人滿臉通紅,雙頰發燙。
浮妄樓那次暫且不提,先前在軍營當中,也有過一次,那時自己渾身脫力,腰間好似軟成了水,而對方僅僅就是動了動嘴皮子,完事后還有心情勾著唇著笑。
宋庭譽本以為這活是個不費力的,一夜的思索懊悔歉疚之下,自己鬼迷心竅,便也想補償邢遮盡一番。
沒想到真的自己上陣了,卻發現簡直比行兵打仗還要累,一通愧疚也在此間消磨。特別是最后,邢遮盡面上的偽裝再也崩不住,嬉皮笑臉地沖自己索吻時,他才在心頭涌上一種被誆騙了感覺。
……那種一拳把人揍死的沖動,又不合時宜地出現了。
(有刪減,完整版在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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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場上軍兵整齊,出槍有力,帶動一陣陣長風,劃破紛飛的酥雪。
邢遮盡一路上的頭都是側過的,一雙眼睛幾乎要黏在了宋庭譽的臉上,幾次到兩腳一滑,險些摔倒在地。
跟在他們身后的程十二下巴都要看掉了,張著嘴巴灌著風,愣是合不上來一點。
這癡漢樣,哪里有一點大塍裕王威掃四方的壓迫樣??
宋庭譽越過剛開始的面緋,很快發覺到這赤裸的視線,額前的青筋逐漸暴起,想不通邢遮盡的腦門里,究竟裝了什麼東西。
好在須臾,前方就適時出現了一人,將這怪異的氛圍打破。
“將軍,殿下……”
遠處,蔣國安看見過來的三人,立時從檐下出來,笑出兩道褶子。
宋庭譽與他頷了頷首,驚奇地發現一直流連在自己側臉上的視線消失,轉到了這位城主大人的身上。
他的眼底不著痕跡地閃過了一絲情緒,很快又正色,面露嚴肅。
“已經有三次了。”宋庭譽開口。
短短四天,烏格澤三次的襲城,幾乎每一日,都會迎接敵寇的侵擾。
“今日一戰,還要最后一次——明日援軍到來,就是打響反攻戰役的致命一擊。”
眾人間的氣氛冷凝起來,外頭風雪吹拂,沾染到將士們都長槍之上。
每一把刀槍的尖銳點,都裝著守護邊關的赤子之心。
終于,蔣國安率先出聲,打破了凝滯。
“邊關的清苦,終于要到頭了!”
這位半老城主的臉上露出了一種興奮的感情,面容誠摯,好似等待這一天已經過去了許久。
宋庭譽抬起頭,心中也被這種情懷感染,忍不住快速地跳動起來。
程十二的眼中同樣流露出光亮,偏過頭,虛虛地望向了一處遠方。
他什麼也沒說,宋庭譽卻知道,那是阿桃所住的方向。
阿桃與他青梅竹馬,互生情愫多年,他們等待這場勝利已經太久太久。
大塍邊關的每一位百姓,都等著一天太久。
隱約之間,宋庭譽的眼前竟有些糊。
腰上適時多出了一道力,邢遮盡將人攬了過來。
宋庭譽沒有抬頭望他,卻直觀地感受到后背堅實的胸膛。
好像真的無堅不摧,無所不能。
那是他的退路,他想要退縮時隨時在他身后的退路。
“邢遮盡……”他望著無數揮舞的長槍,恍惚間福至心靈,張唇,輕輕喊了他一道。
“我在。
”
后方出聲。
“……等這場仗打完了,咱們就跑出去一段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