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將軍倒是上道,不過一夜功夫,這親昵的兄長便變成沒感情的‘殿下’了。”
藥瓶一晃,白色的粉末些微地灑到了衣物之上。
宋庭譽撩起眼皮,深深看了他一眼。
與邢遮盡晦暗的瞳孔撞了個滿懷。
邢遮盡蹙起眉峰,笑意收起,又把頭偏了過去。
宋庭譽便滾動一圈喉結,替他將傷口重新包扎好,一通忙活完畢,淡淡垂下了眼睫。
空氣中和被一種難耐的氣氛包圍,一分一秒都泛著煎熬。
“……宋將軍還不走麼?”好半晌后,邢遮盡才將這氛圍打破,沉啞著聲音。
宋庭譽沒有說話,只依舊半垂著頭,好像往日尖利的刺猬收下了爪牙,尖銳的刺全部塌下,落寞而無光。
心頭涌上一股煩躁,心疼和慍怒兩廂情緒相互糾纏,讓人眉間溝壑更加深沉。
……真是,受不了。
邢遮盡終忍不住,抬起左手,一把揉上了對方的頭發。
發絲柔順,被揉的凌亂,宋庭譽沒有反應過來,眼睛稍稍睜大,內里的懊悔歉意還沒有收下,就摻雜出疑惑望了過去。
邢遮盡氣他不顧自己身體,卻到底太喜歡他,昨晚看見宋庭譽背影落寞時便差點將人喊住,如今的悶聲悶氣,只不過是在強撐著裝出來的。
他早就沒了脾氣,現在更是差點被這眼神看得兩眼昏花,直接心跳快得栽過去。
……在很小的時候,宋庭譽感到困惑時便會流露出這樣的神情,只是經年成長,他逐漸培養出了一副比自己還堅硬的面孔,那以后,便學會了將所有的情感掩埋于心。
時隔數年,邢遮盡再次看見這樣毫無雜質的雙目,恨不得一下子把人拉過來,生生揉進骨子里。
不過常年混跡官場培養出的耐性到底讓他忍住。
他別過頭,耳根泛紅,手留戀在宋庭譽的頭發上不舍得移開。
“……哥。”宋庭譽沒有懂得他的心理活動,醞釀情緒了許久,方順帶著這份疑惑遲凝出聲。
有一瞬間里,邢遮盡被這一聲“哥”叫的心都要化了,身下一股熱火生起。
他略帶慌措地收回了手,表面蹙眉煩躁,內里卻翻江倒海。
宋庭譽的視線著目在他變換的表情上,沒有發覺到他匆忙拉扯被褥遮掩下身的動作,心上的歉疚重新壓過一番,讓他的喉頭凝滯。
“對不起……”
邢遮盡扯被子的手一頓。
“我從前,沒想那麼多。”
開頭沖破桎梏,一切便如泉水,涌出瓶口,宋庭譽抬起頭,面容嚴肅沉悶地望向邢遮盡的眼睛。
邢遮盡沒有反應過來的心立時跳躍起來,恍惚間,他好像意識到了,宋庭譽先前沉默是在想些什麼。
“我有些習慣了。”宋庭譽的聲音繼續,又幾息,他笑了一下。
“昨晚回房時,我遇到了程十二,和他說了一些事,臨走之前,他對我說了一句話……一句在他點醒之前,我都處在厚霧之后的話。”
“他讓我莫再向從前般不管不顧,說……”
宋庭譽的身體越來越近,溫熱的氣息吐散在了邢遮盡面孔之上。
聲音清列,卻像滿身荊棘后,血與淚的蠱惑。
“說我現在身后有人了,若我再一意孤行,他是會心疼的。”
身形止住,薄唇堪堪停在兩寸之外。
邢遮盡的眼底驚濤駭浪。
“八年的時間……太長了。”
“長的我也快忘記,自己曾經是某個人心中舍不得一點碰撞——視若珍寶的存在。
”
章九十一:🌸補償/給審核君請安,如果是您我愿意,哪怕是妾!
清冽如泉的聲音落幕,宋庭譽攀附上邢遮盡的脖頸,抬頭吻上了那雙涼薄的唇。
露骨的情話懸溺在周身,融進歲月的疤痕,一寸一寸地侵蝕進人心。
邢遮盡一息的怔愣,轉而心臟狂跳,叩住宋庭譽的后腦,向下加深了這個吻。
隔閡一片片地剝落,鋪上貧瘠的過路,成為最堅不可摧的頑石。
“對不起……”銀絲拉扯,宋庭譽趴在邢遮盡的胸膛前喘息,又重復了一遍。
指腹按上帶有晶瑩的唇角,邢遮盡的眼底欲色翻涌,帶著沉沉的情意,堵住了他未盡的話。
多年來不管不顧的孤狼,在這一刻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過錯,柔順下毛發。
他忽而將人按住,一個帶力,把人按壓在了床榻上。
“現在知道錯了?”邢遮盡的語調里透著危險的氣息,身上的陰沉卻少了很多。
“……宋小將軍,孤王可沒那麼容易哄。”
耳邊溫熱一片,讓人發癢發燙,濕潤的舌尖吐露,輕輕含住了耳垂。
宋庭譽被激得渾身一顫。
“哥……”他喘著氣,輕輕推上了對方,眼里透著情欲和掙扎。
邢遮盡當然知曉對方在想什麼。
國難和兒女情長,宋庭譽總是會選擇前者。
他的身上早在很久之前,就自顧地給自己安壓上了一種責任:好像他生來就沒有自我,為了隨時作為大義獻祭的祭品而存在的。
邢遮盡懂他,卻也心疼他。
“你要怎麼補償我?……我可還疼的厲害。”
耳垂上的輕咬吻意下沿,逐漸到脖頸……細細麻麻,癢而熾熱。
“唔……”宋庭譽恍然哼了一聲,手指收緊。
邢遮盡張口咬上了他的喉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