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界混沌著視線,提著對方的后領便一瞬將人撲倒,他的眼前有幾分模糊,入目的先是一大片白發,用力眨了眼睛,想要認真去看時,兩根手指卻驀地襲上眼前。
身體產生的肌肉記憶第一時間加以保護,扼住的那人的手腕便死死地向后掰去。
“呃……”
“咔擦……!”
身下,一人的呻吟聲伴隨著骨骼斷裂聲而來,這道熟悉的音色聽得薛界眉頭稍壓,用力閉了閉眼,將焦距集中到對方的面容之上。
視線重新清晰,一名少年的面孔映入眼簾。
少年一頭白發,面色慘淡如金紙,清瘦羸弱,嘴唇死死地抿住,似乎因為過大的力道,而是唇面發顫發白。
他的臉上盡是痛苦之色,呼吸顫抖,狐貍眼里也噙上了淚珠。
“……云罕?”薛界腦袋“嗡”地一聲響,薄唇微微吐息,往日的記憶一涌而上,須臾后,才叫出了這個名字。
那一頭,手骨斷裂的疼痛讓云罕瘦削的脖頸處青筋隱現,眼尾下垂。他嘗試著開口,唇齒顫抖,只溢出一道氣音。
“……疼。”
薛界倏而反應過來,一把將人拽起,抓著他的手腕錯位一按,重新接好。
云罕又猛地顫抖了一瞬,抓著他的衣袖,整個人都疼的像從水中打撈上來一樣,瞬時喪失力氣,向著一旁倒了過去。
薛界幾乎是下意識地伸手,將他撈了回來。
少年順著力道,毫無生氣地躺進了他的懷中,清列陌生的氣息,讓薛界剎時繃緊了身體,手幾次想要將人推開,看見對方剛剛脫臼的手時,又堪堪忍住。
“你怎麼在這兒……?”他強壓著內心的欲火,啞著嗓音去詢問。
這個如影般神秘的少年,自從之前他在邊都客棧不告而別后便再無音訊,未曾想再次見面,竟會在這浮妄樓的花魁之所。
云罕的靠在他懷中喘著氣,直待對方要等待不了時,才吐息講話:“我本就是這里的人,何來如何在此一說?”
他的語氣輕松,甚至還扯出一點笑意,倘若不是在因為疼痛大喘氣,恐怕還以為他在與友人談笑風生。
薛界的腦中混沌,粗重的呼吸揭露著他逐漸失控的理智,身體四方生起燥熱,讓人難以忍受。
而突然出現的云罕,卻散著令人舒爽的涼意。
不對……
“大人,倒是您,您怎麼會出現在花魁娘子的處所?”云罕的疑問適時響起,聲音竟有些空靈,分明人就在自己身邊,卻好像從遠處而來。
薛界的腦中混沌不堪,唯幾的神志強迫著運營起近日的一幕幕。
……不對、云罕……
他模糊的視線落到眼前人白色的長發上,驟然想起祭神禮上,那名身著紅衣、同樣白發的神子。
“你上次……分明說自己在崖底采藥。”薛界忽略掉對方的話題,忽而鉗制住他的手腕,啞著聲音。
短短幾息里,經受斷裂接骨的手被人蠻橫地叩住,云罕本就瘦弱,疼痛自是不言而喻。
幾乎是同一時刻他的額角就滾落了冷汗,只是當那雙狐貍眼睛移到對方略顯渙散的瞳孔時,他的面容卻云淡風輕,絲毫沒有表現出與疼痛相對應的愁容。
“對啊,你看我這一副仆從模樣,替主采藥,又有什麼說不通的?”
他從容不迫地應答。
薛界抓著他的手腕力道更大,手背上青筋爆出,甚至隱隱有骨骼響動的聲音。
——浮妄樓在京城,冬獵所的崖底遠在邊都,究竟有什麼稀奇的藥,要讓他一個花樓打雜之人親自去采?
薛界看他的眼神愈加陰鷙,口中卻說不出一個字,體內的躁動如同一條毒蛇,隨時都有可能毒發失控。
視線如同刀鋒,尋常人見了,恐怕早早便要移目收身,而作為被惡獸盯上的獵物,云罕卻沒有表現出絲毫懼意。
……他甚至微微垂眼,敏銳地感觸到了對方因為忍受而顫動的手。
“……大人,你熱?”獵物疑惑開口,歪了歪頭。
薛界呼吸粗重,分神驅散著愈演愈烈的躁動,對他的疑問不置一詞。
他的余光里,在不斷地搜尋池水的蹤跡——只要有冷泉……只要有冷泉,他就能將藥性壓下,待自己意識清醒,必然可以好好逼問對方。
余光里,走廊、木桌、空臺……所有的景物一一掠過,萬象更迭,一應流失——終于,他晦暗的瞳孔微亮,看見了一處泉水。
有了……
他的眼神晃動,便要起身,然而在這一瞬間,唇上忽而覆上了兩片薄涼。
薛界游神的視線驟然拉回。
面前是一張放大數倍的臉——
靠在身側的云罕,竟仰起頭,毫無預兆地吻上了他。
章七十四:如同零碎蝴蝶般的呻喚(微🚗)(一更)
旖旎的氛圍彌漫四周,將每一分欲火點燃,簾紗之后,人影斑駁,悅動的影子因為燭光照應在墻上。
(……刪減進群)
燭光之后,宋庭譽渾身赤|裸,汗水打濕了整副軀體,長發因為動作而凌亂不堪,幾縷沾在肌膚之上。
當某一處所上只剩下了烏發和雪膚,黑白相應之際,曖昧的紅痕便顯得格外著眼。
零碎的蝴蝶像極了人的呻喚,面對高聳祥云,拍打著無力的雙翅,磕磕絆絆地在空中翱翔,時而順風上揚,時而逆風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