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在邢遮盡的襯托下,宋庭譽的弱勢地位不要過于明顯,歲濃原先看中的便是他的少年英氣,固然受不了他屈于人下的身位。
宋庭譽被鉗制住手,先前的蒼白面容因為事先拿粉掩蓋了些,如今邢遮盡一而再的搗亂,竟讓他的面容上多出了幾分緋色。
歲濃雖然隱藏地很好,杏眼中一閃而過的神色卻還是被他捕捉到,他登時閉了閉眼睛,心臟砰砰跳,不用猜也意識到對方遐想出了什麼名堂,只恨不得一巴掌把邢遮盡給扇出去。
沒有哪個男人能在外頭坦然被誤會做下,更何況宋庭譽面子薄,那個被幻想“壓”自己一頭的人還在身邊。
……他能忍?!
這一巴掌到底沒有落實,邢遮盡眼觀六路,縱然當下慍怒滿腔,也沒有落下觀測,他廣袖微低,將手使了巧勁,結結實實地把人錮在身側,轉而對著歲濃投去一個眼神。
年紀輕輕,就能夠力壓群雄、成為大塍真正意義上的王者,這位裕王殿下自然將各路都摸的精精準準,況且有了第一次的疏漏,他對于浮妄樓的調查,也在悄然中進行許久。
歲濃能想到的東西,邢遮盡自然想到,于是在這種時候,他投過去的眼神里只有赤裸的占有欲和些微的威壓。
歲濃見過的場面還是太少了,被毒蛇盯上了一道,身體都忍不住發出絲縷寒意,隱約之間,心頭浮上了點猜疑,只是在下一刻又被撥散。
邢遮盡將把控人心的力度調試地剛剛好,盯她了兩息,眼底的陰鷙便倏而褪下,輕挑和觀賞的笑意隨之而來,在褐紅色的面具的映襯下,遮住的容顏神秘而蠱惑。
他一手攬住宋庭譽的腰,似乎剛發現了這麼一號人,微微張唇訝然,又在須臾后歪了歪頭,露出宣誓主權般的無賴:“這位姑娘,很抱歉,看來你喜歡的這位小郎君今日不能夠相陪了。”
歲濃稍稍緩和過心悸,聽到他這一番話,嘴角扯了扯,拉出一個職業性的笑,方要開口說些什麼,前者卻突然湊近了些。
男人冷冽的氣息襲來,面具遮掩不住的俊美撲面,令她倏而晃了神。
“不過……他不行,我倒是可以。”邢遮盡的聲音隨之而下。
這句話將歲濃驀地拉回神,被震然的心緒陡然轉了樣,內府里生上一陣無言。
站在她的角度上,邢遮盡的表現就如同一個見慣風月場的嫖|客,而宋庭譽則是他數位紅顏中最為傾心的一個。
照現在來看,宋庭譽的身份似乎與他相比差不了多少,今日本來是想到浮妄樓里尋歡一二的,只是好巧不巧,被這位“駢頭”抓了個正著。
在邢遮盡說出最后一句話之前,歲濃還當這是位動了真心的太子爺,沒想到對方純粹是占有欲惡劣,一邊把控著人不讓對方不忠,一邊卻對自己的行徑毫無約束。
……真是一個下流坯子!
歲濃的笑變僵了些,忍不住瞄宋庭譽的一眼里,透著濃重的同情和悵然。
宋庭譽本來被人錮著便煩躁異常,此刻完美無差地對上這位姑娘的視線,心中的無言幾乎要達到了巔峰。
偏生邢遮盡還毫無遮攔,臉湊上了歲濃的身前,表現地好不曖昧。
他終是忍不住,在邢遮盡寬大的衣袍中,大力擰上了對方的腰間——
邢遮盡的臉倏而僵住。
“……公子喜歡奴家,奴家必然不勝歡喜。”那一頭,歲濃掩上唇,狀似嬌羞地笑著,緩和幾息,才嘗試性地撩起杏眼要與邢遮盡對視。
目光觸及到對方的臉上時,卻稍稍一愣:邢遮盡面容上的笑意不知何時凝了些,裸露在外的唇角好像公式化地上揚,皮肉都緊繃,面色竟比她方才滯噎時還要難堪幾分。
“公子……?”她皺了皺眉,有些驚詫,忍不住喊了他一道。
邢遮盡胸膛微微起伏,眼睛在她喊完后慢慢地瞇了些,好似剛剛緩和過來,說出的話都是從牙縫里擠出來。
“嗯……?”
“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奴家請位醫師來給您看一看……”歲濃得到回應,趕忙不放心地問。
她雖然瞧不上邢遮盡,卻也知道來這里的大多是權貴,遇事能避則避。
腰間的力道越來越大,宋庭譽仿佛把這兩日的虛弱全積攢到了此處,甚至為了集中手上的力氣,連支撐自己的雙腿都有些松懈。
邢遮盡能感受到他大半個身體都靠到了自己的身上,已然將他當做了一個免費的支撐架。
他雖然耐受痛感,只不過側腰這一地帶,誰都透著幾分敏感,更何況下手的人還是自己肖想了數年的心尖人,邢遮盡不過被他撥弄了兩下,便喉頭發緊。
他心里的怒氣還沒有消,耳根卻在不著痕跡間紅了起來,慍意和情欲兩廂糾纏,惹的他臉上一陣白一陣紅。
“……我,沒事。”邢遮盡用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更加滲人的笑。
歲濃被嚇了一大跳,差點被駭得跑了開來。
不是……這位郎君,你怎麼看也不像沒事的樣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