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宿敵推下斷崖以后》》第16章

屋內,宋庭譽仿佛用盡了全部力氣去抓住邢遮盡的手,力道大得失控。

邢遮盡恍然意識到什麼,伸手把他略顯凌亂的嫁衣扯開,先前結痂的傷口少許地被磨裂開,滲出了血,未被污血染上的瓷白身軀上,遍布著數不盡的青紫。

那是宋庭譽在毒發的極致下,用失控的手將皮肉擰出的傷痕。

邢遮盡那雙桃花眼幾乎要崩碎,心口如同刀剮,他看著面前不斷戰栗的人,順來被褥,便要將他抱著裹住,后者卻在這一瞬間,拼命地掙扎起來。

“你……臟不臟?”鼻尖的脂粉味直沖肺腑,這毫無威力的香氣,有一天竟也會成為奪命的利器。

宋庭譽的肺腑一陣翻涌,仿佛下一刻就要惡心地嘔出穢物。

邢遮盡回來了。

他回來了?

烈毒要將他的整具身軀啃噬殆盡,肉體的寒意瘋狂叫囂,卻比不得心中涼薄。

他還以為,大塍尊貴的裕王殿下,今夜要在浮妄樓里抵死纏綿呢。

宋庭譽幾乎是用盡了最后的力氣,死死地抵著邢遮盡的胸膛,不讓他與自己靠近,眼前花糊的紅喜服,在此時此刻好像一個冰冷的笑話。

讓邢遮盡這樣惡心的人來抱著自己取暖,不若真的讓他毒發身亡的好。

他這般想著,手掌的抵觸力忽然輕了些,迷離之間望過去,就見邢遮盡向后退了些,緊跟著將身上的喜服一頹而盡,那帶著味道的衣物被粗暴地扔在了地上,發出沉悶的一聲響。

宋庭譽尚未來得及反應,手掌便重新觸及到一片炙熱,毫無阻攔直貼肉體的炙熱。

鼻尖間的脂粉味在一瞬煙消云散,隨之而來的是鎮定心安的烏木沉香。

邢遮盡赤裸著上身,手從他的后腰抵上他顫動的后背,緊緊將他摟在了懷中。

“對不起,阿譽……”

對不起……我遲到了。

章十九:永遠不要原諒他

大塍的裕王殿下,從小就偏愛烏木沉香,多年來泡著香洗沐,早已把味道入了體。

宋庭譽指尖觸碰到那滾燙的肌膚時,甚至因為熱度而戰栗了一下,混沌的大腦清醒了須臾,邢遮盡那聲“阿譽”完好無缺地落進了耳中。

阿譽……

他有多久沒有聽見過這個稱呼了?

圈住自己的人不斷地收緊手臂,溫度隔著一層薄衣傳來,那遍體的寒意好像真的被驅散了一縷。

在數年以前,邢遮盡和他的關系好到什麼程度?宋庭譽不記得了,只知道無論自己對他做些什麼,都不用考慮后果,邢遮盡護著他,顧著他,只要有對方在,自己就是往天上捅個窟窿,也能心安理得地回屋睡覺。

那時候先皇還在世,兩個不被寵愛的人,待在沒有多少光的巷子里,你靠在我的肩上,我枕在你的腿面。

邢遮盡就時常一口一個“阿譽”喚他,和他早死的娘親一樣,聲音溫和繾綣,宋庭譽一抬頭,就能看見那雙輕佻含情的桃花眼。

往后毒發的夢魘里,宋庭譽曾無數次夢見過這個場景,一切都是歲月靜好,什麼都沒有發生,任由平靜的海面下波濤洶涌,也與海上輕風無關。

只是夢醒之后,又是再一次的破碎現實。

六年。

六年的時光蹉跎而過,拂去了太多過往。

宋庭譽本來以為,這輩子就這麼匆匆過去了,他們二人也再不會有交集,然而此刻,邢遮盡強有力的心跳卻在他的手掌下,“砰砰”“砰砰”,震耳欲聾。

“我、我……”黑暗里,他啞著聲音,喉嚨像被水泥封住。

“我在這里。”邢遮盡卻接過了他的話茬,緊緊按著他的后背,聲音輕而溫和。

烏木沉香蹭在鼻翼間,太過安神,太能讓人塵封到回憶當中。

宋庭譽突然突然地就想哭,身體細細麻麻的冷意好像一條條蠱蟲,在毫不留情地啃噬著骨血,這些年他每每毒發,都是由自己獨自忍受著,如今陡然身邊出現了人,堅固的心便被戳得一塌糊涂。

即便那個人是臟的,是親手把自己作弄地粉身碎骨的。

宋庭譽的手控制不住地顫動,吞吐地從邢遮盡的胸膛移到他的腰側,幼獸般謹慎地圈住了他的后背。

至此,二人間的距離便密不透風,兩副軀體隔著薄薄的衣物傳遞著熱度。

冷,又冷又疼。

“我、恨你……邢遮盡……”宋庭譽血紅著眼,用盡所有力氣,猛然把頭移到了邢遮盡的脖頸處,隨后張開嘴,狠狠咬上了他的側頸。

尖利的犬齒咬破脆弱的皮膚,隱隱碰上了濕軟的舌尖,邢遮盡鼻息滯了一瞬,感受到疼痛,卻沒有避讓開。

“好……”

恨他就對了。

記得永遠都不要原諒他。

來自兩處的血液在傷口處交接,襯得宋庭譽的唇愈加鮮紅,最后的意識里,他放在邢遮盡后腰上的手忽然觸碰到了什麼傷疤類的東西,延伸過了他整個手掌。

某一刻里,宋庭譽模糊地想著,這條傷疤自何而來?為什麼他會沒有印象?然而后一刻,意識就再也支撐不住,沉沉地墜落下來。

黑暗里,宋庭譽的唇齒隨著昏迷松下,與邢遮盡帶血的脖頸牽扯出兩條晶瑩的水絲,邢遮盡晦暗的瞳孔下隱隱現出波瀾,手掌慢慢地攥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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