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齊洛意味深長地瞟他一眼，似乎有點想笑，又忍住了，輕聲問他：“紋身會不會很疼？”

“這不是廢話嗎？用針扎你，你能不疼？”趙帆準備好工具，玩笑心起，扒著他的褲子往下拉了一點，“但在肉多的地方疼痛會比較輕，要不我給你紋在屁股上？”

說著還在人家的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齊洛臉瞬間紅透了，瞪他一眼：“你不要亂來！”

“放心吧，逗你呢。”趙帆給他把褲子拉上去，戴上口罩和手套，一只手扶著他的腰窩，細致地勾勒出圖案輪廓，輕輕下針。

7

紋身是個細致活，講究落針無悔，尤其是給重要的顧客，那就更是慎之又慎。

過程十分漫長，一個簡單的小圖案，趙帆竟然用了好幾個小時，從中午一直紋到晚上，飯都沒顧上吃，結束之后兩人都是饑腸轆轆。

齊洛扶著腰從床上爬起來，趙帆收拾好工具，笑道：“走走走，哥請你吃飯去。”

街上很多餐飲店，兩人隨便吃了些，出門發現起了涼風，便沿著街道慢慢散步，路上買了兩杯奶茶，第二杯半價。

他們也不說話，就那麼悠閑安靜地往前溜達，走著走著，齊洛輕聲問道：“你感覺，考得怎麼樣？”

趙帆嚼著珍珠，含糊道：“還湊合吧，正常水平，跟你肯定是沒法比。”

齊洛沉默半晌，說道：“我想報B大。”

趙帆：“報唄，你肯定沒問題。”

齊洛咬了咬下唇，揚起臉望著他：“你跟我考同一城市的學校吧。”

趙帆愣住了，他慢慢咽下口中的奶茶，眼神有些閃爍，干巴巴笑道：“哈，這我還沒想好，等分數出來再說吧。哎，你奶茶喝完沒有，要不要再買一杯？”

齊洛卻不肯讓他轉移話題，緊盯著他的眼睛，“你明白我的意思。

”

趙帆不吱聲了。

他腦子亂成了一鍋粥，對方挑明得太過突然，而且，齊洛怎麼會對他有這個想法啊？

長久的沉默中，齊洛漸漸皺起眉，問道：“你不是喜歡我嗎？”

趙帆愣住。

“不然你總是偷親我干什麼？”齊洛目光灼灼地逼問。

趙帆瞠目，結巴道：“我我我，我那只是開玩笑逗逗你啊……”

齊洛的臉頓時黑了，“這就是你的答案嗎？”

趙帆一怔，張了張口，下意識想解釋，又想否認，一時間想說的話太多，卻反而什麼都說不出了。

齊洛垂下眼，冷冷地扯了扯嘴角，轉身把奶茶扔進了垃圾桶里，頭也不回地走了。

在背影消失的瞬間，趙帆心里忽然像被人砸漏了一塊，所有雜亂如麻的思緒都被強烈的失去感擊潰，大腦從未有過的清醒。

“臥槽！我怎麼這麼慫啊！”

眼瞅著對方已經上了出租車，追也追不上了，趙帆捏著奶茶杯子垂頭喪氣地往路邊臺階上一坐，回想自己這一年的所作所為。

剛開始確實只是覺得有趣，想欺負齊洛玩，可后來接觸久了，這份“欺負”好像莫名其妙變了味，就想變著法子地親近對方。一開始還是斗斗嘴，調戲兩句，后來就得寸進尺，摸人家臉，掐人家腰，非得惹得齊洛跟他翻臉才行。

自己怎麼就這麼欠呢？趙帆深刻地反思，可他好像也從來沒對別人這樣過。

難道是因為齊洛脾氣好嗎？趙帆嘆了口氣，好個毛線，瞪起眼來比他爹還兇，整天甩他臉色看，這狗脾氣自己居然能忍住不跟他打起來，也是奇跡。

就因為齊洛是自己的“緋聞對象”嗎？

趙帆真相了。

要是換個人跟他組CP，估計貼子發出來的當天，他就追著把樓主打得媽都不認識了，怎麼可能自己也偷著磕糖？

趙帆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我難道是對人家一見鐘情啊？

真是蒼了天了。

8

趙帆觍著臉約了齊洛幾次，都沒得到回音。

直到正式公布成績，學生返校去領報考資料，結束之后組織了最后一次班級聚餐，趙帆才得以跟對方見到面。

齊洛故意沒跟他坐一桌，趙帆厚著臉皮走過去，硬是把他身邊的同學擠走，自己坐了下來。

趙帆笑嘻嘻的，沒話找話：“洛洛，腰還疼不疼啊？我上次力道不重吧？”

他聲音不大，但周邊幾個同學還是聽得一清二楚，偷偷側目瞅他倆。

齊洛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懶得搭理。

趙帆覺得有點棘手，他再接再厲，想要說點什麼，齊洛一個眼神冷冷地掃過來，壓低了聲音道：“閉嘴吧，你很煩。”х

“……哦。”

趙帆乖乖地不敢說話了。

一頓飯吃得沒滋沒味，齊洛顯然心情也不好，喝得有點多，中途就退了出去。

他一走，趙帆也坐不住了。

聚餐的飯店附近有個公園，全天免費開放，面積挺大，中央是一片湖，齊洛在湖邊隨便找了個長椅坐著，兩眼直愣愣地望著水面。

晚風微涼，趙帆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輕輕給他披上。

在身后站了一會兒，趙帆撓了撓頭，說道：“我高考發揮還不錯，考北體應該沒問題，到時候去找你的話，大概十幾分鐘就到了。”

齊洛用余光掃他一眼，眼底泛起小小的波瀾，聲音卻很冷清：“你不必勉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