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天生音色軟,鼻音重,訓起人來也是輕聲細語,軟綿綿的沒有力道,聽起來跟撒嬌似的。
趙帆莫名骨頭一酥,他不鬧了,但還是看不進書,摸了把頭發,又想往外掏手機。
齊洛面無表情地盯著他,輕聲問道:“趙帆,你想過以后要做什麼嗎?”׳
“嗯?”趙帆一愣,“估計子承父業,當紋身店的小老板吧。”
齊洛又問:“外面的世界那麼大,你就不想去看看?”
這話剛流行時覺得還挺有道理,聽多了就感覺有點非主流。
趙帆剛要笑他,對方卻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對面的人忽然湊近,噘起唇在他臉上碰了一下,溫熱的觸感一觸即離,很輕,很軟,很甜。
齊洛快速地坐了回去,視線依然緊盯課本,低聲道:“獎勵提前給了,趕緊學習吧。”
作亂無數的校霸大哥被親懵了,趙帆大腦空白了至少兩分鐘,耳中嗡鳴作響,冷靜下來后徹底沒了打鬧的心思。
他默默背完了所有的公式,還做完了一套測試題,再也沒敢提獎勵的事。
直到他回到自己寢室,往床上四仰八叉地一躺,這才感慨一聲:“學霸不愧是學霸,太特麼較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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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洛確實較真,說要給他補課,那就必須天天補。語數外、理化生,輪番上陣,每天把趙帆逮回去盯著他學。
趙帆只是基礎薄弱,但腦子很聰明,齊洛逼著他從頭學了一遍知識點,成績便明顯地上升一大截。
高三的時間就像坐著火箭炮,不知不覺過完了半年。
年底將至,馬上快要期末考了,老實了一學期的趙帆莫名又出去惹了事。
吃晚飯的時候還好好的,上晚自習時人就沒影了。
他整整曠了兩節課,直到第三節的課間才趁黑溜回來。
雖然戴著帽子遮住了臉,但齊洛一眼就看到了他眼角掛的彩。
“怎麼又去打架了?”齊洛皺著眉去查看他的眼睛。
趙帆往后一躲,抬手抓住他的手腕,無所謂道:“沒事兒,小傷而已。”
齊洛這才看清他手上也蹭破了皮,慘兮兮地往外滲血,頓時臉色更難看了,“跟我回去,我那里有外傷藥。”
“不至于吧,就這點小傷,比我當年……”趙帆還想掙扎,眼看著同桌的表情越來越陰沉,下意識地就把話咽了回去。🞫ļ
齊洛顯然很生氣,他一向溫和軟糯,難得露出如此可怕的眼神,還挺唬人的。
趙帆像犯錯的小孩似的跟在他身后,想說兩句笑話逗逗他,但是沒敢。
齊洛破天荒地翹了一節課,拿出公寓里的小藥箱,拽過他的手掌,用藥棉蘸著碘伏幫他清潔傷口。
他心里有氣,下手故意重了些,趙帆“嘶”地倒吸一口涼氣,齊洛抬頭斜他一眼,這才放輕了力道。
趙帆見他臉色緩和,試探著問道:“洛洛,你為啥打扮成這樣呢?”
留長發,戴耳釘,明明是個乖寶寶,非要捯飭得流里流氣。
齊洛抬眼看他。
趙帆連忙解釋:“我沒說你梳小辮子不好看啊,就是純粹有點好奇。”
“為了看上去顯得不好惹。”齊洛拿棉簽小心翼翼地給他擦藥膏,低聲說道,“小時候有一次我自己回家,路上被幾個小混混攔住欺負,有個路過的人幫我打跑了他們。那人告訴我,平時打扮得叛逆一點,個性一點,看起來越不像個好人,越沒有人敢欺負。
”
趙帆:“……”
這什麼歪理,簡直誤人子弟。
不過齊洛對“不好惹”這個詞怕是有什麼誤會吧?這哪是叛逆,分明是漂亮好吧。
晚上吃完飯回教室的路上,趙帆就聽到幾個低年級的學弟在背地里議論,說高三那個學霸比姑娘還好看,每次看到他的小辮子一甩一甩,心里都癢癢的,特別想摸一摸。
這話其實也沒多麼過分,但趙帆當時“噌”地一下無名火起,心道你們是什麼貨色居然妄圖染指我同桌?𝓍ŀ
當場就揪著領子打了過去,以一敵眾,打趴了一群,搞得自己也掛了彩。
事后他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這有什麼可打的?人家說的話跟他有一毛錢關系嗎?
校霸同志皺著眉頭坐在床邊,糾結了。
“閉上眼睛。”齊洛俯下身湊近他面前,用棉簽蘸著藥水幫他擦眼角,怕他傷口疼還輕輕吹了吹。
清淺的呼吸拂在臉頰上,趙帆莫名覺得有點熱,“你這屋里暖氣開得挺足啊,以前怎麼沒發現?”
齊洛:“是麼,要不要開窗?”
“甭開了,我這就回去。”今晚不用補課,趙帆打算直接回寢。
齊洛點點頭,始終沒問他打架的緣由,只在他離開前輕輕說了一句:“還有半年就畢業,收斂點脾氣,以后別沖動了。”
趙帆笑了笑,什麼都沒解釋,轉過身背對著他,抬起胳膊比了個OK,大搖大擺地出了門,口中隨性地哼起歌:“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我不愛冰冷的床沿,不要逼我想念,不要逼我流淚,我會翻臉……”
5
歌聲飄遠,齊洛嘆著氣搖了搖頭,他散開頭發梳通,收拾完剛準備換睡衣,那貨又風風火火地沖了回來。
“怎麼了?”齊洛奇怪道。
趙帆驚魂甫定,倚著門板喘氣:“我靠!今天居然校領導抽查寢室,我剛走到宿舍樓門口差點跟他們撞個臉對臉,還好我跑得快,不然被人看見我這個樣子,這次處分怕是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