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經言喝了點酒，大腦有些懵。

死黨清了清嗓子，大聲道：「他們叫你『青純校花』。」

靠！

同學們前仰後合，笑成一片。

許經言沒抵擋住大家的熱情，上了那個臨時搭建的舞臺，跳了一段前幾年很火的韓國女團舞。

初中的時候被逼著學過，又喝了酒，身體竟跟著音樂不自覺地跳起來。

司嶼到的時候就看到他跟同學起著哄，本來想等他忙完，但看到他在大庭廣眾之下跳起熱舞，克製不住地下了車。

他看著舞臺上扭動的身影，四周漆黑一片，臺下好像只有他一個人，心臟處充斥著一種奇異的感覺，像是要溢出來的水，無數雙眼睛盯著他看。他大腦只冒出一個最幼稚的想法，想把那人帶走，只有他才能看。

最終他也只是站定，隔著人群，目光深沈地看著他。

散場後，許經言神誌不清，只得任由司嶼將他帶上車。

喝了酒的許經言皮膚泛起一層粉，眼尾緋紅，像顆熟透的櫻桃。

司嶼打開車窗，煩躁地扯了扯領帶。命令道：「安全帶系上。」

許經言目光潰散地看著他，傻笑著叫著「帥哥」。

司嶼不指望他照做，認命地側過身幫他系上，距離太近許經言扭動身體抗議，司嶼皺眉，扭頭警告：「老實……」

話未說完一雙溫軟的唇貼上來，兩人都是一楞。

許經言瞪大眼睛，他不知道自己這幅模像是在邀請別人對他做點什麽。

司嶼幹脆扯掉領帶，大手鉗住他的下巴，冷冽的雙眼滿是邪氣，他喘著粗重的氣息：「清純校花，嗯？」然後對著那抹嫣紅的唇發了狠的吻了上去！

第二天醒來是在司家別墅，宿醉的後果頭痛欲裂，司嶼遞給他一杯蜂蜜水，喝下去後舒緩不少。

他摸著自己腫脹的嘴，莫名其妙道：「難道我昨晚撞到嘴了？」

司嶼扭過頭，幹巴巴說道：「司月想見你。」

其實一切都有跡可循，但親耳從司嶼口中聽到，許經言還是感到一絲心痛。

那個花一般的女孩，樂觀又開朗，不該是這樣的結局。

司月患有先天性心臟病，八歲那年移植過心臟。

許經言看到她的時候她坐在窗邊，背影單薄消瘦，仿佛風一吹就會消散。

風有些大，吹的病房裏涼嗖嗖的，司嶼沒有去關窗，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司月回頭，身後倆人靜默地站那，身材挺拔，外貌無可挑剔。他們之間磁場默契微妙，好像再也容不下第三個人。

臨走前他叫住許經言，笑嘻嘻道：「我哥就拜托你啦。」說罷，把司嶼也趕出了病房，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她看著虛無的前方，臉上濕了一片，心裏默默念道：爸、媽，終於有人陪著哥哥了。

5

這家私立醫院的環境極好，司嶼靠著墻抽煙，許經言手有些癢，問他：「還有嗎？給我來一根。」

司嶼看了他一眼，把煙頭扔地上用腳撚滅，然後丟進旁邊的垃圾桶。

又是一陣靜默，陰冷的風裹挾著細雨，吹的人臉生疼。

司嶼：「去上學吧。」

到嘴的那句「少管我」被他咽了下去，他吊兒郎當地站著，看著司嶼不說話，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上次的事，抱歉。」指的是那場莫名其妙的吵架。

許經言臉色動了動，那天的事勾起了他不好的回憶，不過一瞬臉色恢復如常，傲嬌道：「接受你的道歉。」

司嶼又想去拿煙，看著眼前矮他半個頭的許經言忍住了，嗤笑一聲：「小孩心性。

」

眼見對方要炸毛，他擡手摸了摸他的頭發，嗓音疲倦沙啞：「聽話好嗎？」

許經言瞪著他。

司嶼笑了，指腹輕輕摸著他的唇，一字一句道：「清、純、校、花。」

許經言的臉「唰」地一下爆紅，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此時此刻羞的雙腿發軟。

司嶼並不打算放過他：「昨晚你根本沒醉對嗎？」

「知道你還問？」許經言依舊瞪著他。

司嶼打算再次讓他好好感受一下，兩張唇觸碰，相互磨合追逐，像在進行一場較量。

不知過了多久，經過的護士聽到窸窣聲，好奇的走過去，看到這一幕眼睛都瞪直了。

被抓包的倆人除了有些喘神情挺淡定的，搞得護士差點以為做壞事的是自己，但他們紅腫的嘴唇上掛著晶瑩的液體，昭示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護士臉紅的滴血：「對、對、對……」

司嶼打斷她的復讀機模式：「不好意思，打擾你工作了，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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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病房倆人已神色如常，司月一秒就看出他們之間的貓膩。

她把許經言拉到一邊絮絮叨叨：「我就說我哥老謀深算，看中的人一定會搞到手的。」

許經言摸了摸鼻子：「啊，我覺得他挺單純的啊。」

「單純？」司月驚呼：「他從小就心思深沈，老媽就是在他身上找不到當母親被需要的感覺這才有了我的，你別被他騙了小夥子。」

許經言哭笑不得。

司月一直蝶蝶不休，和許經言一唱一和，像是要把這輩子的話都說完一樣。

這個冷清的病房，好久沒這麽有人氣過了。司嶼站在一旁寵溺地看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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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是沒熬到今年冬天的雪司月便去世了，搶救了八個小時，這個被病魔折磨多年的女孩，徹底和這個世界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