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頭一張老臉在眾人討伐的目光下，肉眼可見的衰老，氣勢一下子就落了下去。

“師父，您不會這麼做的。”周尋從人群里擠出來：“是不是？您說話啊！”

周尋不敢相信，自己的師父，那個把天下大義永遠掛在嘴上的人竟然在背地里會做這樣的事。

吳老頭閉口不言，周尋急得抓耳撓腮。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湖里的東西只是暫時退回去了，下面咱們應該怎麼辦？”

有人耐不住性子，揚聲問道。

這才有人從討伐里緩過神來，看著身后的湖，確實不好辦啊。

剛才只是這殘肢斷臂，就把他們打的措手不及，可見下面的到底有多難對付。

“陳教授，您有辦法嗎？”吳老頭從特管局帶來的一個實習生道：“我聽說您之前在茅山也是數一數二的，不知道您能不能……”

“他怎麼可以？！”

吳老頭原本一直低著頭，這會兒突然抬頭，一張臉都急綠了：“他早就不是茅山的人了！不可以再用茅山的符！”

“師父！”周尋著急出聲，示意自己的師父不要再說下去了。

“你懂什麼！滾回去！”

現在的吳老頭就是一頭發瘋的獅子：“不行，你這種人也配再用茅山的東西？你不配，你不配！”

“他當然不配。”

林厭幽幽出聲：“一個偷盜了茅山鎮山玉印的人，被趕出門都是茅山掌門心慈手軟，像這種人就應該讓他在這一行里混不下去，人人喊打，把丑行昭告天下讓所有都知道，對不對？”

“對！這種人就應該去死！”吳老頭瞇起眼睛，里面都是嫉妒到發瘋的兇光。

林厭譏諷的一笑，把手里的劍扔在他的腳下：“那你快去吧。

”

眾人一愣，吳老頭自己也愣住了：“你……你什麼意思？”

“行吧，既然你不動手，那我就自己來吧。”

話音剛落，林厭就一迅雷不及掩耳盜鈴的速度，瞬移一般到了吳老頭身前，劍身一轉，劍尖直沖他前胸，刺進去使勁一挑，衣服破了個口子。

破口之下，一塊綠色的光澤還不錯的玉出現在大家面前。

吳老頭趕緊就想用手捂上，林厭能讓他躲過去嗎？搶在他之前伸手抓過那塊玉。

“色澤不錯，水頭也足，一看就知道是被好好養著的。”

話中尾音猛地上揚，接著玉就被林厭砸在地上，碎片蹦了一地。

吳老頭大驚失色，跪地就要收回地上的碎片，卻被眼睛毒的人一眼發現的不對勁。

“那是玉印！那居然是丟了的玉印！”

“不對吧，玉印不是被……”

這弟子的話還沒說完，目光已經飄向了陳教授。

林厭冷哼：“一個失效的破玉印，也只有你才會把它當成寶貝，為了這東西不惜嫁禍給自己的師弟，吳教授，您可真是大義。”

林厭的話無疑是個雷，炸醒了不少人。

很多人沒有親眼見證過二十年前那場可笑的鬧劇，茅山最有希望繼承掌門衣缽的弟子，偷盜鎮山玉印，還將其損害，等人到時，玉印只剩下了一個殘缺的角，就這麼放在地上，其他部分早就不知去向。

后來，陳教授親口承認玉印是自己偷的，為的就是讓茅山符箓一脈傳承不下去。

當時所有人都不明白，他這麼做的原因究竟為何，到底是什麼樣的仇恨，能讓他親手毀掉茅山歷經千年最引以為傲的東西。

再后來茅山上下廣為流傳的就是，陳教授因一己私欲偷盜寶物，指使如今的茅山符篆修煉衰落。

這些人都不曾親眼見證過，但自幼被長輩們灌輸的仇恨，讓他們十分憎恨陳教授，這也是為什麼周尋會對陳教授不尊敬，進而因為陳教授而牽連剛來的林厭。

“不……怎麼會……你怎麼會知道……”吳老頭趴伏在地上，喃喃自語：“明明你都已經滾出去了，為什麼還要毀掉我，毀掉我們的希望！！”

沒人理他，大家都沉浸在震驚之中，只有周尋，在這種時候還不忘了自己的師父，一個勁的攙著他要他起來。

“師父，你快跟大家解釋清楚，這一切都和你沒關系，對不對？是他，是他們故意陷害你的，是陳……是他偷走了，這是假的，對不對？！”

周尋心里早就知道答案，從他師父將門下弟子擋在自己身前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自己相信了二十多年的真相，正在逐漸破碎，再無歸還可能。

吳老頭突然大笑，一把甩開周尋，給他甩了一個踉蹌：

“茅山？哈哈哈，哪兒還有什麼茅山，茅山早就敗落了，二十年前，不，不對，是從一百多年前茅山的符就慢慢失效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林厭也不自覺的皺起眉頭。

茅山一脈發展至今千年有于，一直昌盛不衰。自從百年前改革開放之后開始，天地間的靈氣越發稀薄，又因為不久前的一場人修與天魔的大戰，世間靈氣倒退，道統衰微。

也是在這時候，當時的茅山掌門意外發現，他們的符箓正在慢慢失效。

一開始還只是一些弟子畫的符效果有所退減，再后來上一任掌門發現那些出自他手的符箓，也不再那麼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