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很累吧。
虞又有些心疼,他拉出折疊柜,從里面抽出一張毛毯,給謝梵星蓋上。
飛行器開啟了沉睡模式,虞又搖低座椅,將溫度調高,再放了自己的信息素安撫。
謝梵星眉間的烙痕慢慢放松,下意識朝著虞又的方向靠了靠。
虞又將玫瑰花放在他的懷里,這時才發現已經去了刺,連莖身都平了,一點也不扎人。
他在奔跑時腎上腺激素狂飆,根本沒注意到這一點。
“笨蛋。”他將額頭貼在謝梵星肩頭,小聲笑道,“玫瑰花有刺才好看,謝橋橋真是個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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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夜到達空間站,經過雪朝的分析,謝梵星的記憶停留在了十六歲,被接回謝家的幾年后。
虞又失望:“啊,那我豈不是在搞未成年了,沒意思沒意思。”
雪朝十分冷酷:“你先把他的手松開再說。”
虞又:“拉小手怎麼了,我們現在可是純粹的友誼。對不對啊,謝橋橋?”
雪朝直接掛斷了視頻通訊。
謝梵星看著兩人纏在一起的十指,面無表情地撕開,從檢測床上起身,去吃虞又放在盤子里的面包。
他一口一口優雅地吃著,神情冷漠沒有什麼溫度,就像一個被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
十六歲的謝梵星是這個樣子的啊。
虞又坐在他面前,笑瞇瞇地撐著腮,直到謝梵星已經吃下了一大半,他才道:“不怕我下毒啊?”
謝梵星秉持著食不言的規矩,低著眼簾,貓一樣地吃著,不搭理他。
直到東西吃完,他才說:“無所謂。”
虞又:“真的麼?不過我確實沒舍得給你下毒,猜猜看我做了什麼?”
謝梵星擰著眉望他,眼底慢慢結了一層霜,冷聲道:“這次又是什麼把戲,直接說。
”
虞又:“也沒什麼,就是一點——春'藥。”
“……”謝梵星微微瞪大了眼睛。
成熟冷峻的臉突然露出呆呆的表情,虞又忍不住上手捏了捏他的臉蛋,揶揄道:“我一直期待能同謝少爺一度春風。”
“你……”謝梵星迅速站起身,一臉警惕地后退,直直退到房間離虞又最遠的角落,眼珠輕輕顫抖,耳朵也紅了。
良久,他終于找到一個詞:“不知羞恥。”
虞又好笑地看著他:“你不怪我?”
謝梵星慢慢垂下眼簾,半晌才開口。
“我知道你是父親的人。父親派給我的考驗,我會盡力完成。”
虞又:“?”
他霎時想明白了一切,難怪謝梵星不反抗呢,他蹭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氣笑了:“你一直以為我是你父親派來的人?你父親平常考驗你都是這樣考驗的麼?”
謝梵星瞥他一眼:“沒人能躲過鳶尾軍的追蹤,只有父親考驗我時,才會放那些所謂的刺客進來。”
虞又:“……”
突然不想和十六歲的小孩掰扯了。
過了一會兒,謝梵星發現身體沒有異常的反應,才慢一拍地發現虞又是騙他的。
他默默走了回去。
虞又用骨瓷茶具給他倒了杯花茶:“還要遠離我麼?”
謝梵星雙手捧著杯子,毫不思索道:“要。”
虞又:“你這小孩什麼意思啊。”
謝梵星面無表情:“父親不會讓一個性格惡劣的人做下屬,你一定是真正的刺客。”
他補充,“還是個偷花賊。”
“我哪里惡劣了?”虞又不服氣地趴在桌上看他,“我多可愛啊。你瞧瞧。”
與此同時,一條雪白狐貍尾巴長了出來,在謝梵星身上撓癢癢似的上下搖動著。
謝梵星睫毛顫了顫,那尾巴又故意地撩過他的眼皮。
好癢。
謝梵星握緊手心抑制住去揉尾巴的沖動,虞又在這時打開一張寬大的虛擬地圖,尾巴卷在謝梵星腰間將他拉了過來。
“你瞧瞧,想去哪里?”
謝梵星不動聲色地動了動手指,挨在狐貍尾巴邊邊上,這才看向地圖。
這是一張可觀測宇宙的星域地圖,上面密密麻麻地標注了許多塔臺般的紅綠藍粉坐標,謝梵星瞇了瞇眼,下意識收緊手指:“軍事演練圖?”
虞又的尾巴被他捏痛了,他放出信息素安撫謝梵星的情緒,讓人慢慢放松下來后,才道:
“不是啊,這是旅游地圖。”
他指了指一個獅子星云邊的粉色塔臺,饒有興致道:“你看,粉色坐標適合情侶出行,這個地方據說是冰淇淋之國,里面的雪糕都特別特別好吃,你不是喜歡草莓味冰淇淋麼,我們先去這里怎麼樣?”
謝梵星遲疑道:“草莓,冰淇淋?”
他什麼時候喜歡吃了?
還有虞又說的什麼——
“情侶……?”
謝梵星糊涂了。
“對啊對啊。”虞又的尾巴歡快地搖起來,“我們是情侶,我知道你喜歡吃草莓冰淇淋。你失憶了,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我替你記著呢。不過這也不妨礙什麼。”
“……”謝梵星艱難地消化后,發出靈魂質問:“你到底在干什麼?”
虞又一直笑瞇瞇彎起的眼睛忽然認真地盯著他,“我一開始就說了啊。”
“我要帶你私奔,去他們誰都找不到的地方。”虞又指尖卷了卷謝梵星的頭發,“我一不在,你就開始受到傷害。謝梵星,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你的眼睛,我也一定會拿回來,他們根本不配擁有你的眼睛。
”
謝梵星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敏銳地察覺到眼前這個一直笑著的人有些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