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來及說完, 小白鳥身形一僵,眼中屬于人類的光芒消失, 歪了歪頭看著謝梵星, 撲棱了兩下翅膀就飛走了。
謝梵星看著白鳥遠去的身形, 抿了抿唇。
虞又很聰明,卻不懂得謝梵星的心思。真的喜歡一個人, 怎麼會眼睜睜看著他承受哪怕一丁點未知的反噬。
索性虞又已經離開,接下來的事,謝梵星并不想讓他看到。
他站在窗邊,伸出二指,置于唇下,吹響了口哨。
隨著刀槍劍戟的有序響聲,侍從們尖叫起來,簡章紋著鳶尾花的軍隊列隊包圍了這棟建筑。
為首的alpha長槍插入腰間武裝帶,單手置于左胸前,長靴重重合并,鏗鏘行禮。
“鳶尾軍上校三秋霜,率第三小隊,前來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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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鎏金玉章被重重砸到面前復命的軍官額頭上,留下一道血痕。隨后墜地,發出沉悶響聲,摔碎了。
“一群廢物!”謝從安眉頭皺得死緊,捂著額頭,“怎麼就讓謝梵星那個小狼崽子奪了實權?啊!”
他面前的軍官一直沉默地站立著,過了很久才回到:“這些年,鳶尾軍一直隨著少將出生入死,前些年鬧了災荒,我們被圍困安德利礦星,是少將親自帶領礦工和將士們開荒,一路打到了安德利皇城……”
謝從安陰惻惻地一笑:“我要你來,不是為了聽你在這里夸他。你管理不利,讓那小子奪了權,是你的錯,該罰。”
“我自愿上軍事法庭,接受懲罰。”軍官低著頭,血順著臉的輪廓滴到了地上。
“不不不。我要你去法庭有什麼用呢?法庭能把軍權還給我麼?”
軍官:“您的意思是?”
謝從安向后一靠,方才的陰郁失控全然不見,他攤開一只手,以一種信任對方的姿態笑道。
“我要你投誠。”
“然后,挖掉謝梵星的眼睛。”
軍官面色一變。
“這……”
“不必了。”
厚重的密碼門毫無預兆地被推開,謝梵星高挑的身形緩緩出現,一身筆挺鳶尾軍裝,輕甲覆身。
他朝自己的父親走去,手中持一把鋒利短刀,警衛連忙將謝從安護衛在中央,謝梵星卻在五步外站定。
在所有人各異的神情下,謝梵星冷漠道:“不用他動手,我自己來。”
話音落,短刀毫不猶豫地朝著自己左眼刺了下去!
令人骨節生痛的割肉聲讓所有人噤若寒蟬。
“緋玉、子石,我全都還給你。”
謝梵星將刀抵在右眼皮上,眼神和表情仿若已經被冰凍了很久,沒有疼痛,沒有任何變化。
“從此,我們兩不相欠。你答應過我的事,希望你能兌現諾言。”
手腕用力,右眼被他割出一道長長的傷痕,就在子石即使被割下來之際,門外又闖來一人。
霎時場景有些亂了,所有人調轉槍頭,指向那個懶洋洋笑著的alpha。
謝從安瞇了瞇眼:“你怎麼來了?”
alpha夸張地舉起雙手,“我可什麼都沒做,只是來圍觀而已。”
有士兵咬牙切齒:“星盜索里恩,你竟然還敢來塔米洛?”
“有什麼不敢來的?我看你們這兒風光好,旅個游怎麼了。”索里恩遺憾地搖腦袋。
趁著眾人防備他時,一旁的謝梵星將另外一顆子石挖了下來。他沒來得及打麻藥,痛得整個人頭腦發暈,渾身上下布滿了冷汗。
多年的父子情誼,就這麼做到頭吧。
謝梵星已經看不見任何東西,只聽到四周傳來三聲槍響,隨后又恢復了死亡般的寂靜。他的副官三球霜也在混亂之時沖了過來,將義眼直直往他的眼里塞。
謝梵星拍掉他的手:“這樣會感染。”
“啊?是麼?”
然而耳邊響起的卻不是三球霜的聲音,一道粘膩又戲謔的嗓音撥弄了一下他沉墜的眼皮,謝梵星痛到發抖,想將他一掌拍開,被迅速反握住手腕,掐著麻筋不放手。
“義眼很疼吧?但是你也只能用義眼了,就像我一樣。”
索里恩就像一條毒蛇一般,嗓音笑里摻著劇毒:“我本來是不在意這些的,但是虞又他是我弟弟啊,他最愛最親近的人應該是我,對不對?”
他又伸出手撥弄謝梵星的傷口,謝梵星被他卸掉了力氣,循著風聲一腳踢過去。
“滾!”
“哎呀,真兇,可不敢摸了。”
緋玉和子石在摘下來時已經亮著光芒飄在半空中,但是誰都無法近身觸碰。
索里恩卻笑了笑,伸出手,那玩意兒就如同找到主人似的向他飄去。
——“現在,緋玉和子石歸我了。那麼謝梵星,你做的這一切還有意義麼?放棄抵抗吧。”
“有些東西,不是你的就注定不是你的。”
謝梵星捂著眼睛,聲音很虛弱,仍然冷笑一聲:“他喜歡自由,我愿意給他他想要的。這就是我所做的意義。”
索里恩惡劣的笑容微微一變:“你說什麼?你做了什麼?”
謝梵星卻無法再回答他。
緋玉被索里恩握住的那一瞬間,他失去了意識,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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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又那天離開后,心中總有些不安。
雪朝很晚才告訴他:“索里恩單獨去了塔米洛,將緋玉和子石都搶走了。
謝梵星失去了眼睛,被囚禁在皇宮里。”
“索里恩……”虞又眼角微微抽動,那是他強壓暴怒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