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是這樣認為的麼?”謝梵星看著他。語氣帶著淡淡的疑惑,卻又讓人沉靜下來。
“過來。”
虞又笑瞇瞇地走了過去:“你想證明我是錯誤的麼?對一句話較真,還是那麼不可愛……”
可當謝梵星把東西遞到他面前的時候,虞又忽然有些啞然。
那是一本厚厚的日記,用的是古老的裸脊鎖線工藝。紙張泛舊,給人感覺有些年頭了,但幾乎沒有任何折損的痕跡,仿佛被靜心放置在一角,在時光中自然老去一般。
書脊上標著“一”。
“這是第一年。”謝梵星對上虞又的目光,平淡地解釋,“每一天我都有在記錄,這是你離開的第一年。”
虞又甚至無法做到翻閱的簡單動作。
“……什麼?”
“我也曾經發出過對記憶的困惑,既然腦中存在的事物注定會逝去,我可以用更難以磨滅的方式,試著保留它。”
謝梵星撫摸著書頁,“所以我開始嘗試古老的方法——記錄日記。恰好的是,這系列的日記本只剩下十本,我決定一年使用一本。如果記到最后一頁,你沒有回來,我就不等了,虞又。”
虞又發現他總是會被謝梵星的話語刺傷。那些話語并不尖銳,但恰能正中靶心。
多年前無意發射的子彈,經年之后,穿過了虞又自己的心。
謝梵星:“在我剛好決定要忘記你的這一年,你回來了。”
經久的沉默,虞又忽然丟開抱枕,將謝梵星按在懷里。
“你比我想象中要狡猾得多。”
他低聲道,言語里帶著喟嘆的笑意。
“拜托不要這麼好啊,你讓我覺得我都配不上你了。”
他明明——還只是一個幼稚的、遇到什麼事情都只想逃避的小孩啊。
但他聽見謝梵星抬起頭,那麼鄭重地對他說:
“唯有你能與我相配。”
虞又彎起唇角。
謝梵星這時才看清他的表情,眼睛是高興愉悅的,清亮,帶著明媚的笑意。可是眼淚在流,流淌在瓷般的肌膚上,仿若水洗的裂紋。
謝梵星有些慌亂地為他擦去眼淚。虞又卻一把抓住他的手,眨了眨眼,稀奇地說。
“啊,抱歉,我失態了。”
淚珠被眨去,只剩下一雙細長魅惑的狐貍目,帶著一如既往的深情看向他。
“我很高興,梵星。”虞又在他眼睛上落下一吻。
“我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堅定地選擇。”
第67章 秘密
易感期本來可以順暢地度過, 直到家里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謝梵星和客人圍在桌邊交談著,虞又蒸了茶水,用托盤從廚房端出來, 再乖乖地把東西放在桌上, 用細口壺為他們倒水,很賢惠的模樣。
客人多看了他一眼:“梵星,這位是你的侍從?”
謝梵星:“是伴侶。”
“……”
那客人愣了愣。
虞又看向他, 認出這是當初在學院就任校長的柯金斯。
難怪在劇情里那麼幫謝梵星,原來兩人背地里私交甚篤, 謝梵星連這麼私密的事都愿意告訴。
他對著柯金斯露出個不咸不淡的笑容, 算是禮數, 柯金斯轉向謝梵星, 皺皺眉:“我以為, 現在這個情勢, 你不會做這些多余的事。”
虞又的嘴角落了下去。
什麼叫多余的事?和他談戀愛怎麼就多余了?
謝梵星也似乎不解:“這之間并沒有沖突。”
柯金斯沉默下來,自虞又來之后, 他變得有所顧忌。一時沒有人說話, 虞又點了點頭:“我先回房間休息一會兒。
”
謝梵星按住他起身的肩膀:“別走。”
他看向柯金斯:“您要說什麼就說吧。”
柯金斯抿了口茶水,緩緩道:“他可以信任?”
他目露懷疑, 謝梵星正要說什麼, 虞又從懷里摸索出一副眼鏡, 在柯金斯面前戴上。霎時,艷麗的容貌被遮蓋, 只剩下一張勉強稱得上清秀, 扔到人群中會被淹沒的臉。
“現在呢?”
“!你、你是虞又?”饒是見多識廣的柯金斯校長也按捺不住吃驚, 他看了看虞又,又看了看謝梵星, 萬千思緒流過,混合成一臉的復雜。
“我小看你們了。”他忍不住發出感慨,“你們小小年紀,卻瞞過了所有人,在索里恩和公爵身邊布下大局。真是后生可畏。”
虞又和謝梵星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茫然。明智地決定一致緘默。
柯金斯嘆氣,皺紋忽然滄桑起來:“想必,他們多年之間相互勾結、肆意抓取實驗品的事,你們也早有耳聞吧。”
什麼?
不,這個他們真的不知道。
謝梵星盯著柯金斯,虞又在桌下牽住了他的手,肌膚和肌膚相觸最能傳遞彼此的力量。謝梵星回握住,道:“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也罷,我來都來了,那就全部告訴你們吧。想我平生,最痛恨的也就是他人欺瞞我。”
作為久經沙場的老將軍,柯金斯向來不愛謝從安那樣裝神弄鬼。雖說都是不受人待見,虞又卻能感覺出,柯金斯不喜歡他純粹就是因為不喜歡他這個人,并沒有什麼其他利益的考量。
“在很早之前,大概有幾十年了。謝從安便與星盜合作,在偏遠星或者流放星抓取流民或是囚犯,將他們進行改造。
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不合規范的,但礙于他的職權,沒有人敢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