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不用繼續下去,虞又甚至隱隱猜到了后續。
對于這塊子石,他是最有發言權的。因為五年前,他將那塊石頭弄丟在了戰場上,自己受了重傷,廢了一只手,清醒后拖著病體去尋找,卻怎麼也找不到。
難道……和謝梵星有關系?
然而說到這里,謝從安卻頓了下來,目光在虞又身上轉了一圈:“說起來,雖然我愿意信任你,但著實有些不放心啊。”
他將手中的盒子遞過去,語氣帶著淡淡的笑意:“來,接下它。”
虞又默默接了過去。
謝從安像教小孩子,耐心十足道:“打開它。”
虞又抿了抿唇,“啪嗒”打開盒子,露出里面一顆綠色的膠囊。
“吃了它,我會讓你留在謝家。”
虞又閉了閉眼,隨即拿起膠囊,毫不猶豫地就要吞下——
“住手!”
門被猛然推開,謝梵星如同一個影子般闖了進來,一陣風過后,虞又手上的木盒不翼而飛。
謝從安語氣冷了下來,不悅道:“謝梵星,我沒有教過你敲門的規矩?”
謝梵星利落地跪在虞又身邊:“對不起,父親。我想,這藥并不能用在0346身上。”
“我訓誡奴隸,你有什麼資格來插嘴?我看你今天是格外不懂規矩。”
“父親——”
一只手驀地覆蓋在謝梵星手背上,掌心溫熱的溫度讓他焦急跳動的心臟逐漸平復下來。
“主人我沒事的。”虞又對他露出一笑,隨后眼疾手快地將膠囊吞了下去。
謝梵星睜大眼睛,冰冷的面容上露出鮮少的迷茫,他拍著虞又的后背:“吐出來!”
虞又被他兇悍的力度拍得咳嗽兩聲,卻死死咬著牙不松口:
“請您不要責罰主人。”
謝從安看著眼前的鬧劇,不怒反笑,對謝梵星道:“你倒是養了一條聽話的狗。好吧,我不拆散你們,剛好梵星身邊沒有一個傳話的下人,以后0346要承擔起兩頭跑的責任,定期來謝府匯報工作。”
他摩挲著扳指,“明白了麼?”
虞又恭順道:“是。”
謝梵星沒有回話,但是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謝從安,手臂使力,將虞又抗在了肩頭,在人的驚呼聲中點了點頭,走出門去。
虞又象征性掙扎了兩下,身下的肩膀八風不動,他索性癱了下來,由著謝梵星去了。
路過一個眼熟的人,他勉強抬起眼皮,認出這是丁時年。此時對方吃驚地望著他。
虞又慢吞吞捂住了臉。
……
有這麼一個插曲,宴會是參加不了了。謝梵星把虞又一路帶回了家,經過這麼一遭,虞又感覺五臟六腑都移位了。
不過他自始至終很安靜,甚至還在謝梵星肩膀上打起了瞌睡。
但當謝梵星將他放下時,他一個激靈,就清醒了過來。
底下是柔軟的沙發,虞又下意識伸手按了按,察覺到那股向上抵的彈力。
謝梵星將他帶回了別墅,而不是地下室。
這個認知讓虞又被謝從安污染的心情霎時明媚起來。
但對方只負責將他帶到,卻看也不看他一眼,只一個瞬息,便消失不見,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
虞又聽著門板“砰”地被關上,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完球,謝梵星好像真的生氣了。
今時不同往日,他不再是那個親一口或者摸尾巴就能輕易消氣的謝梵星,虞又也不再是以前那個虞又。
他們心照不宣地藏著秘密和心事,哪怕是無意,虞又也曾經深深傷害了對方。那只眼睛雖然從索里恩身上報復了回來,卻對謝梵星遭受過的失明無能為力。
緋玉其實一點都不重要,在虞又心里,國寶不國寶的沒有任何價值。但沒有它,謝梵星會失去一只眼睛。
他不想再傷害謝梵星了。
虞又在門前逡巡很久,想開口說自己得回到地下室,腳卻像膠水一樣黏在地面,怎麼也不能離開。
他嘆了口氣,最終坐回了沙發,閉上眼睛通過芯片聯系索里恩。
尋找緋玉的任務,必須要放棄。
不過,這也代表著,他得盡早離開了。
出乎意料的是,這次接起通訊的是菲爾,也是索里恩戀愛多年卻一直沒有正式定下名分的戀人。
“小柚子,索里恩睡下了,他昨天晚上出了任務,太累了。你想說什麼,我來替你轉達,好麼?”
尋找緋玉是高級機密,虞又不想多增是非,只道:“沒事,我匯報一下工作——毫無成果。”
“哈哈哈。”菲爾笑了,虞又聽出來她有些疲憊,笑意也不那麼純粹,“有時間就回來,我給你做飯吃。”
虞又聽出她還有未盡的意味,等待了一會。
果然,菲爾猶豫道:
“那個,柚子,你知道索里恩他最近怎麼了麼?我感覺他藏著心事,雖然對我還是很好,卻總感覺隔了一層。柚子,你能不能幫我問一問呀。”
“可以。”菲爾對虞又很好,幾乎當成了親弟弟疼愛,虞又雖然不覺得索里恩會娶她,但多年來也累積了些情誼,道,“等他醒了,我幫你說一說。”
菲爾高高興興地應了,虞又切斷了通訊。
現在擺在面前的,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輕手輕腳走到謝梵星門前,敲了三下:“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