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他看謝梵星的眼神很復雜。
謝梵星只看他一眼便收回目光:“你們攔不了我。”
擅自放人是違反校規的行為,謝梵星自然不可能勸他們放自己離開,索性先下手為強,踹開一人,搶過他的劍,隨后忍著一身的電流,與其他幾位alpha對峙。
其他幾人很快被他卸去力道,癱倒在地,只有鏡山拿著長刀與他周旋,目光炯炯:
“學長,你私自跑出去是非常危險的行為!我知道你要去找虞又,也知道你非常喜歡他,但虞又現在已經叛校和那些星盜為伍,即使他曾經是我們的隊友,現在也只是敵人!”
謝梵星方才蘇醒,實力不濟,被他的力道震動得后退兩步。他穩住身形,蹙眉:“不是的。虞又不是敵人,我會把他找回來。”
謝梵星用劍尖撐著身體站了起來:“現在,你才是我的阻礙。”
鏡山咬牙:“那我也只好遵從命令,將學長打暈綁起來了。另外,學長也不要想著跑,我已經通知了其他的學生,他們很快就能趕到。”
他從腰間拔出收縮繩索,步步逼近,因為電流,謝梵星手腳在不可自制地發抖,眼前陣陣發黑。就在鏡山將要接近的那一瞬間,他突然感覺到渾身通徹的電流一滯,隨后徹底消失。
謝梵星并不清楚這個機制,他下意識揮劍,趁著鏡山被氣流遠遠震開,謝梵星提氣發動動力裝置,在一眾倒地的學生中瞬間消失。
只有鏡山不甘的呼喚回蕩:
“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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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梵星和虞又互相標記過很久次。
比起其他的情侶來說,他們的身體聯系要更加緊密,再加上無可匹敵的契合度,謝梵星幾乎在千里之外就能感應到虞又的存在。
他沒有思考,只是一味地朝著自己所感知的方向一路飛奔。
越經過繁華地帶,就越是深入城市荒郊,越接近廢墟。躲避災禍的人們步履匆匆,謝梵星的方向與他們截然不同,與整個城市的流向背道而馳。
到最后,謝梵星終于在一片荒無人煙的廢墟上找到了虞又。
四周荒涼,高樓坍塌,連灰塵都涼了下來。沒有什麼發出聲音,特別寂靜,也特別冷清。
星盜駕駛的轟炸機聲音遠離,高高地飛開,在高空中就像幾個黑黑的飛蠅點。
虞又就站在廢墟中殘存的一塊高地上,衣袂翻飛,目光從黑點轉移,朝他望來。
兩相對視,空氣寂靜地沒有波動。沒有人驚訝,一時沒有人打破平靜。
最后還是虞又先開了口:“你的眼睛是怎麼了?”
謝梵星下意識摸了摸那只被紗布包起來的眼睛,還在疼,不過比起剛開始的刺痛,此時已經接近麻木。
“沒什麼。”
“你當我三歲小孩子?”虞又直勾勾看著他:“認真回答我。”
謝梵星沒有強行隱瞞:“是同索里恩打斗時傷到的。”
緊接著是虞又目光的微微凝重,仿佛在確認什麼,在謝梵星身上打量般掃了一圈。
謝梵星站在高臺下,孤零零地拎著一把劍,劍尖淌了血,不少沾在他白色的禮服上,顯得這個有潔癖的少爺一種少見的狼狽。
見人還好好地站在那里,虞又握緊的五指微微松開。本想嘲諷他兩句,但看見他筆直堅定地站在那里,好像刀槍劍炮也無法撼動的樣子,又頓時覺得無趣。
“你眼睛都瞎了一只,怎麼還來?”虞又高高在上地俯視他,“第一學院那群廢物沒把你看住啊。
”
謝梵星只是在原地仰視他,認真道,“我來把你帶回去。”
“哈?”虞又笑了,可見的無奈,“喂,我現在可是alpha啊,你家那皇位要繼承,我可生不出孩子。”
“……如果離開家族,能讓你回心轉意。”謝梵星閉了閉眼,臉色蒼白一片,輕輕啟唇,“我愿意。”
他說得倒是輕巧,虞又的臉色冷了下來:
“謝梵星,不要這麼天真,我已經回不去了。”
“我不信。”
“你以為還是小時候的打打鬧鬧?”虞又搖了搖頭,他指著謝梵星身上的傷口,“身上的血恐怕不是別人的,都是你自己的血吧。你還撐得住來找我,真是讓我驚訝。”
謝梵星沉默了很久。
但他還是說,“我要將你帶回去。”
這話真的很傻。虞又想笑,但他笑不出來,只能問,“為什麼?我不值得你這麼做。你本來該有更好的前程,不要為了我毀于一旦。從這里,往南走,回到學校,你還是那個貴族少爺。”
謝梵星朝他靠近一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虞又,你明知道對我來說,那些不算什麼。”
他用空閑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隨即從衣襟中小心拿出一枚玉墜。
“我一直有好好保管它。這次出來,我只帶了它。”
虞又盯著他傷口的視線離開,同謝梵星存在著目光的眼睛對視。他聽出了謝梵星的潛臺詞,嗤了一聲:
“你瘋了吧。”
他的態度惡劣,與之前的溫存截然相反,謝梵星頓了頓,說:“你答應過,這次見面要和我一起拆禮物的。”
這話讓虞又有些沉默。他剛剛從駕駛機器的狀態脫離,身上還散發著熱汗,被風一吹,身體泛起些許涼意,心跟著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