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首先的退讓讓他心生起警惕。
但在戰場上,瞬間的警惕都會要人的命。
索里恩發出笑聲,所有人霎時不敢輕舉妄動。
索里恩是星際最為知名的星盜之一。之所以出名,不因為他最強,也不因為他最有錢,而是因為,他極其出色的暗殺能力,據說速度極快,沒有人能躲過他的殺招。
而他率領的“烏銅”,是一個盤踞在偏遠星系的偌大星盜組織,對首領極其忠誠,勢力滲入極深,盤根錯節的利益關系下,就算是塔米洛政府也不敢輕舉妄動。
索里恩原本閑閑垂下的手忽然抬起,從手腕中射出一枚銳利的暗器,像是長了眼睛,精確而迅速地破開了一眾軍隊的嚴密包圍,直沖謝梵星而來!
按照這個距離,謝梵星想躲開簡直輕而易舉。
索里恩興致勃勃地看著他。謝梵星的身后還有菲爾和阿塔,那到底會怎麼選呢?
謝梵星迅速地朝索里恩開出一槍,旋身,一個猛然的后踢腿,將一臉懵逼的阿塔和菲爾踢開。
然而,本該被躲開的暗器卻在這時速度極快地拐了個彎,在四周驚叫聲中直直刺入了謝梵星的左眼!!
謝梵星只感覺眼珠劇烈地開始發痛,就像是內里一團火在灼燒,他捂住眼睛。
血,從指縫間流淌下來。
像是怎麼都流不盡一樣。
索里恩閑閑的聲音傳來:“見面禮我給你了,現在就是,你們謝家該給的見面禮。只是一只眼睛,不過分吧?”
聲音散漫,卻莫名透著森冷的寒氣。
謝梵星的眼睛連接著他的識海,他腦海一片混沌,徑直地跪倒在地上。
馳援的戰斗艦在此時和“烏銅”發生了激烈的交火,索里恩的飛行器卻像是鬼魅一般,繞過了所有的炮火,駛到菲爾面前。
索里恩站在艙邊,對神情呆滯的菲爾露出溫柔的笑容。
“公主,請。”
菲爾下意識拉住他的手,卻又回頭望了一眼謝梵星。
他捂著眼睛,純白禮服被染紅,鮮血一滴一滴,染紅了華貴的波斯地毯,暈染成花。
……
謝梵星短暫昏迷了一會兒。
再次恢復意識時,抬頭并不是醫務室。粗略地掃了一圈,更臨近于他曾待過的禁閉室。
謝梵星在那一刻清醒過來,很快發現了不對勁。
手腕、腳腕上都戴著牢牢的束縛環。
他捂著疼到快炸裂的額頭,在臉上摸到一圈紗布。
這時才恍然想起,他的眼睛被刺瞎了。但還有另一只眼睛是完好的,可以看見。
但這并沒有讓他放輕松,反而,這異常的一切已經讓他心中埋下了不安的種子。
緊閉的房門忽然被打開,光亮傾灑進來,謝梵星一眼就看到幾個眼熟的身形,是他戰斗系的同學們,配合鳶尾軍隊,一一站在門口,手上拿著武器,似乎在看守著誰。
看守……?
謝梵星不知道為什麼會想到這麼一個荒謬的詞。
光線被擋走,謝梵星抬起腦袋,對上來人的笑容,才知道走進來的人是丁時年。
心中有一瞬落葉般的失落,很快被疼痛掩蓋。
謝梵星捂著左眼,手背青筋爆出,卻一聲不吭,顯然是忍痛忍得很辛苦。丁時年立刻給他打了一針舒緩劑,等待他反應平息下來。
過了幾分鐘,謝梵星才放下手,額頭上滲出隱忍的汗珠。
“虞又呢?”謝梵星啞著聲音問道,“他已經三天沒和我聯系了。他現在有沒有事?”
像是沒想到他最先問的是這個,丁時年拿著醫療包沉默了下來。
謝梵星垂目。
良久,他抬起眼皮,像是才注意到周圍似的,“這是哪兒?”
“禁閉室。”丁時年笑著說,“但不是懲罰性質的禁閉室,只是這次受傷的人有些多,醫療室騰不出來,所以才啟動禁閉室,不用擔心。”
他在撒謊。
謝梵星將手腕上的抑制環給他看,用僅剩的一只眼睛盯著他:“為什麼?”
丁時年沒有說話,拎起醫療包就要離開。身后忽然冷冷一句:
“是不是虞又出事了?”
“……”
“我問你,丁時年。”謝梵星胸膛起伏,“是不是他出事了!”
丁時年心頭一顫,回過頭。看見謝梵星的目光。
沒有壓迫,只是茫然。甚至,還有一些脆弱。
脆弱?
“虞又他……”丁時年閉了閉眼睛。
“梵星!”
門外忽然跳進來一個身影,跑帶謝梵星身邊上下打量,目露心疼,小聲問:“你沒事吧?”
謝梵星已經有些疲憊地垂下了目光。
克洛斯轉頭,對丁時年怒目而視:
“你們怎麼能把他關在這里呢?要不是我有權限,還真就進不來了!虞又他不就是個叛逃出校的平民嘛,至于讓——唔唔唔——”
丁時年迅速捂住克洛斯的嘴,怒道:“克洛斯!”
謝梵星卻猛地抬起了頭,呆呆地看著他們。
心口像是突然被挖空了一大片,風灌進去,從里到外都冰冷下來。
“叛校……?”
丁時年嘆了口氣:
“你還是就當,虞又……死了吧。”
第52章 虞又,我要帶你回來
“什麼意思?”謝梵星輕而慢地問道, “到底什麼意思?”
他已經意識到什麼不可回避的東西了。那東西叫做恐慌,開始蠶食著他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