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梵星:“……”
他彎腰撿起小羊,小羊叫得更加慘烈了,謝梵星望著四周,見到了無數一模一樣的各種色彩的小羊,從警覺警惕變得一臉茫然。
屋里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他喊了一聲:
“虞又?”
房間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虞又從樓上跑了下來,趴在欄桿上,遠遠地就道:“surprise!歡迎回家,honey~”
不知道是從哪里學來的話,謝梵星被他甜膩的語氣弄得沉默,抬頭一看,要說出口的話滾了滾,又被咽了回去,他微微遲疑:“你……”
說是遲疑也不準確,他可能只是不太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虞又踩著樓梯走了下來,每一層階梯都鋪著毛絨毯子,絨絨的觸感扎著腳心,他一步一步走到謝梵星身邊,雙手背在身后,咻地掏出一只可愛的小狼玩偶:
“看,喜歡麼?”
謝梵星只在玩偶身上落了一眼,很快將視線轉回到虞又身上。
虞又正像往常那般自在地笑著,謝梵星其實很想問他到底在干什麼。如果是討好自己,其實并不用,他需要的從來就不是虞又的討好與諂媚。
“今天是什麼特殊節日?”
他選擇了另一個更加穩妥的問法。
“如果要說的話,今天是你回家的日子啊。”虞又自然而然地拉開椅子,“請坐~晚飯我讓管家準備了你愛吃的菜,我還去超市買了酒。今天我們可以享受一頓美好的晚餐。”
他笑得明媚,眼瞳里水波蕩漾,身后的尾巴旖旎地卷著謝梵星的手腕,撒嬌般想讓他留下。
謝梵星不言不語地頓了半晌,就在虞又以為他還沒有消氣之時,他默不吭聲地坐下了。
虞又暗暗松了口氣。
看來這樣的場景雖然拙劣,但確實能讓謝梵星放松下來。
畢竟哪條小狼能拒絕滿地的小羊呢?
他把自己的椅子往前移了移,緊緊挨在謝梵星身邊,謝梵星眼簾都沒抬一個,把椅子挪開一些,與他保持距離,表情也冷冷的。
虞又:“……”
得,還是在生氣。
“這趟出去有什麼收獲麼?”虞又撐著下巴,直勾勾地盯著謝梵星,像是根本沒有發現氣氛的不對勁。
“調查了幾位蟲族的附身者。”謝梵星倒也不藏著掖著,“結果還可以。”
他說還可以,那任務估計就是完美完成了。
虞又咳了咳,“身體還好麼?你走的時候好像不太舒服的樣子。”
“不勞費心。”謝梵星喝了口水,用眼尾掃了眼虞又,“我很好。”
這是在挑釁自己?
謝梵星滾動的喉結看上去性感又漂亮,他今天穿著一身稍顯正經的襯衫西裝褲,扣子嚴謹地系到最上面一顆。嘴唇沾了水,亮亮的。
再冷漠的alpha嘴唇也是軟的。
虞又被勾起了好戰因子,舔了舔唇,“那你有沒有想我?”
“……”謝梵星捏了捏杯子,手背青筋突出,他很努力才吐出兩個字:“沒有。”
“我之前不都和你說過麼?你還真不適合撒謊啊。”虞又嘆了口氣,“你有時候真的笨笨的。”
他說這話只是揶揄,謝梵星卻想起他之前屢次三番嘲笑自己國語考零分的事情,這時后知后覺涌上來幾分敏感:“我笨……?”
謝梵星冷笑一聲,抬起手中的粉色小羊,“是誰笨到放了那麼多顏色的羊,沒有一只正常顏色的?”
“羊不就是羊麼?你在乎它是什麼顏色干嘛。
”
“羊是白的。”
“你吃羊還挑顏色?”
“羊是白的。”
“我放這麼多羊,只是讓你挑選而已。那有些羊基因變異變成了黑色,你就不吃了?”
“但羊是白的。”
“……謝梵星!”
“羊——”謝梵星的薄唇比看上去更無情,他挑起眼簾,高高在上地睨著虞又,“就是白的。”
他手上的羊在捏緊的掌心中發出慘叫,謝梵星目光掃過虞又無語的臉龐,以勝利者的姿態慢條斯理地喝了口水。
虞又感覺謝梵星就想像對待這只羊一樣對待自己。
此時此刻的謝梵星,氣人的樣子簡直和幾年前的謝橋橋一模一樣,哪里還有半點貴族的樣子!
在兩人弱智又幼稚的斗嘴中,晚飯被盛了上來。
就如虞又所說,他的確是下了功夫,一桌菜幾乎都是謝梵星偏好的口味,就連傾倒的酒液,都泛著淡色的水光。
“這和你的眼睛顏色一樣。”虞又將杯子重重一擱,食指一動,酒杯被推到對面,他似笑非笑,“特意買的,不嘗嘗?”
謝梵星坐在他對面,保持著挺拔的用餐姿勢,垂目注視酒液。
液體透明地在杯中流動,映出他的臉,和現在的表情。
的確和他的眼睛顏色很像。
謝梵星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眉目怔然。
是甜的。
“還有啊。”虞又沒有發現他的異樣,“你把那兩個抱枕放哪兒去了,不會在你房間里吧。”
他這幾天一直在找那倆玩意兒,結果謝梵星不知道放在哪兒了,真就是碰都不讓自己碰。
真小氣。
虞又狠狠切了一塊牛排,想象那是謝梵星的肉,再優雅微笑著放入口中。
嗯,肉質鮮美。
就在虞又以為謝梵星不會說話的時候。
“在我房間的柜子里。”謝梵星道,“等會,自己去拿。”
他的語氣淡漠,虞又卻聽出了些許別的意味:“你是不是要把我的權限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