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液體入喉,在盡力地消解體內那些不可名狀的沖動。
謝梵星靠著墻,慢慢滑下。
他看著手中的飲料瓶,憶起虞又剛剛說的話。
“我們互幫互助。”
“我不想談戀愛,感覺很無聊的樣子。”
無聊。
他又“咕咚咕咚”灌了一口冰飲,指尖的力道把塑料做的飲料瓶捏得“嘎吱嘎吱”響。
明明早就做好預防,知道虞又是怎樣的人,謝梵星還是忍不住難受。
難道他誰都可以親,哪怕站在他面前受傷的不是自己,虞又也可以笑著被咬一口?
……太狼狽了。
比起虞又,自己這樣的心意,以為兩人臨時標記就是正式在一起的這種想法——
真是太狼狽了。
虞又根本不在意。
只有謝梵星以為那是自己的omega,他在咬下去的那一刻已經想過怎麼和父親交代,哪怕再受一次家法也可以。
他沒有那麼循規守矩,也不是虞又以為的古板無情。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謝梵星根本不知道虞又為什麼要這樣戲耍他。
親他,摸他,讓他咬,但是不喜歡他。
……他有那麼差勁?
謝梵星丟開飲料瓶,低著頭,還未干透的黑色發梢滴著水珠,在肩膀洇染水漬。
他站立片刻,從換下的舊衣物里拿出吊墜。
看到這東西,他氣不打一處來,想丟又舍不得,最后只能無力地握緊手心。
“主人,今天過得開心麼?”
小橋在這個時候飛了出來。
“……小橋?”謝梵星抬頭,往打開的窗戶望了一眼,“怎麼現在才回來。”
小橋電子眼閃了閃,“我掉入水里,虞又少爺挾持您跑掉,我后來在街上找到他,沒找到主人,虞又少爺讓我幫他看著您送給他的花。
”
“……”謝梵星把手里的吊墜重新放回口袋里,“你這一天過得很豐富。”
“是啊,剛剛虞又少爺把花拿走,我才能回來。他真是一個矛盾的人類。”
小橋忍不住用它的機械音感慨。
“矛盾?”謝梵星輕聲重復了一遍,“怎麼說?”
“他一開始把花丟進了垃圾桶,后來又把花從一堆垃圾里翻了出來。”小橋說,“他同我說和您不熟,但還特意買了求緣木牌,我偷偷看了,他寫的是‘讓謝梵星不要和阿塔在一起’。”
謝梵星一時怔然。
“主人你不要說出去,我會被虞又少爺弄死的。”小橋翅膀撲棱了兩下,“他超級可怕。”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分明對我沒有意思,甚至還說要和我做什麼合約戀人。”
“……”
小橋猶疑了片刻。
“可是主人,我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如果對你沒有那個意思,就不會提出這個合約了。”
謝梵星垂下目光。
“對于感情,合約是種侮辱。”
小橋又忍不住感慨,“主人是個驕傲的人類呢。”
“……”謝梵星側過臉,望向遼闊的夜空,外面煙花還在盛放,他想起兩人方才的親吻,又像是夢一場。
他輕聲出口,聲音微不可辨。
“我只是擔心……”
“會被拋棄。”
**
前往耶格星的星艦一等艙中。
“真是幸運,那位公主被救了回來,我們的任務提前結束了。”丁時年高興地伸了個懶腰,“回去一定要好好睡一覺!”
鏡山坐在對面,擦著自己的刀,“我回去要好好練一下,這次任務都沒怎麼用到我的刀,怕慢了。”
坐在他們身邊敲光腦的雪朝依舊戴著耳機,高冷地不說話。
這時,交談的聲音隱隱從過道傳了過來。
“梵星哥哥,你終于答應我了,來,我給你念一念我擬好的合同——”
光聽聲音就能想象出說話那人笑意滿滿的神情。
“不要。”
冷冽的聲音果斷拒絕。
“不要害羞嘛,來。”
“說了不要——”
門外的聲音忽然像是被什麼東西打斷,窸窸窣窣一陣過后,沒有再傳來什麼動靜。
其他幾名隊員坐在座位上,不約而同神情都有些微妙。
丁時年和鏡山尷尬地對視一眼,齊齊望向舷窗外。
雪朝調整耳機的位置,敲打光腦的手指頓了頓,嗤了聲。
“無聊。”
而在外面,被雪朝痛斥無聊的兩人身影正交疊在一起,虞又將謝梵星壓在墻上,雙手捏著他的胳膊,熟練地撬開他的嘴唇,想要更加深入地親吻他,卻被謝梵星用牙齒死死阻擋。
“怎麼了嘛?”虞又退開抱怨,也沒太在意,很快就念起第一條。
“1.在合約存續期間,雙方都不得和其他人有親密關系,同意麼?”
謝梵星盯著虞又點頭,薄薄的嘴唇已經變成了情·欲的殷紅色。
虞又又湊過去在他嘴上親了一下,退開念下一條,“2.在對方易感期以及發熱期來臨時,非必要情況,不得拒絕。”
謝梵星的眼睛看向了虞又的脖頸,再次緩緩點了點頭。
虞又熟練地親了他嘴唇一下,“下一條……”
他倆跟玩什麼約定俗成的游戲似的,念一條就親一下,謝梵星將腦袋靠在墻上,垂眸一眨不眨地看著虞又,眼皮那顆小小的朱砂痣露了出來,顯得一雙狹長的雙目更加惑人。
虞又念完最后一條,揚起下巴靠近謝梵星,謝梵星下意識地俯低一點,將嘴唇送了過去,誰知虞又卻彎起眼眸,在他額頭上飛速彈了一下。
“上當了吧?”虞又笑說,“合約才剛剛奏效,哪能這麼慣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