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五中的升學率燕海市的高中里排末流,但往年的年級前十基本穩進211,前五穩進985。距離與殷承玉約定的目標,也并不是那麼遙遠了。
高考當天,薛恕沒讓薛母來送,坐著學校統一安排的校車趕赴考場。
兩天緊張的考試后,六月八號下午,考完的學從考場里蜂擁出,臉上洋溢著終于解放的笑容。
薛恕和殷承玉并不一處考場,他拿手機分別給媽媽和殷承玉發了消息,才坐上了校車返校。
高考結束的第一天,是學生的狂歡。
教室里扔書的、走廊上喊表的、還有扯著嗓瞎喊的……各種聲音混成一團,喧囂卻熱鬧。薛恕拒絕了同學的聚會邀請,穿過狂歡的群,匆匆回了家。
薛母看到他回來這麼早還有些奇怪:“不是說今晚出去玩?”
“先回來拿點東西。”薛恕含糊應了一句,便鉆進了臥室里。
薛母見狀搖搖頭,沒多說。
薛恕拿了東西后坐車直奔燕國高。有了平安夜的經驗,他沒走正門,直接翻墻進了學校,徑自往『操』場一角走去。
此時高一高二年紀還沒下課,除了狂歡的高三學外,『操』場上并沒有其他。
薛恕站樹下,給殷承玉發消息:[我到了。]
殷承玉跟著定位找過來時,遠遠就瞧見高瘦的少年立樹下,晚霞如油彩徐徐鋪開,少年逆著光朝他走來。
等走進了,殷承玉才發現他手里還捧著個玻璃罐,罐里放著許多彩『色』便簽紙。
這是補習時他給薛恕的愿望便簽,薛恕攢了許多,但還一次都沒有找他兌現過。
殷承玉了然:“你想換什麼?”
薛恕看著他,喉結有些緊張地滑動一下,因太過緊繃聲音都有些嘶啞了:“一張便簽是一個愿望,我一共攢了三十二張,但只用來換一個愿望。”
“什麼愿望?”殷承玉嘴角緩緩勾起。
“我都畢業了,不算早戀了。”薛恕先強調了一句,才道:“我想一個男朋友。”
殷承玉笑起來,故意說:“那你應該去和你喜歡的說。”
“我喜歡的……就是你。”薛恕一字一頓,說得緩慢鄭重。他將整個罐都遞到殷承玉面前,小心詢問:“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嗎?”
漫長又煎熬的沉默里,薛恕聽見他嘆息一聲,說:“真沉不住氣。”
薛恕緊張的目光里,殷承玉將玻璃罐的蓋開,從里面拿出一張便簽來:“這麼小的愿望,一張便簽就足夠了。”
接著不等薛恕反應過來,他便扣著他的后頸,傾身靠過去他唇上印下了一個帶著夏天氣息的吻。
“我答應了,男朋友。”
===第149章 番外三浮生一夢君同我(前世)……===
殷承玉是被冷醒的, 寒意像寒冬臘月的水一樣包裹他,順骨縫侵入四肢百骸,身體里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一般。
自重生之后, 他便沒有再體會這樣的寒冷。
身體習慣『性』往后靠想要尋找熱源,但卻落了空, 一瞬間的失重感襲,昏昏沉沉的人終于掙扎清醒。
入目先是黑黢黢的屋頂,不是熟悉的寢殿。
眼皮異于尋常的沉重, 身體也變笨拙不聽使喚, 殷承玉看視線內簡陋且陌生的環境, 腦海一瞬間閃了許多猜測。
壓下心底叢生的波瀾, 他不動聲『色』轉動眼珠觀察, 時竭力調動四肢。
身體外部沒有任何束縛,他努力片刻, 動作一始的沉重滯澀逐漸變輕盈, 終于順利坐起了身。
視野不再受限,殷承玉轉量起四周的環境, 根據窗戶外層疊的屋角飛檐, 確認自己還在宮里。
只是這屋子陳設異常簡陋, 床鋪也是六人連鋪,看起有些像是下低等內侍居住的配房。
自己怎麼會在這里醒?
他記自己原本是批折子批乏了個盹,結果再睜眼時就莫名到了這里。
心底疑『惑』一個接一個, 殷承玉適應了身體之后, 便想離。只是走到口時, 卻發現無論如何也邁不動步子——他出不了這道,就像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鎖在了屋里。
嘗試幾次之后,殷承玉終于作罷, 只能轉而量起屋內陳設。
他醒時是在最靠里的床鋪,床邊擺陳舊的木柜,應是放衣物之用。他想柜子找找線索,卻發現掌毫無障礙般直接穿了柜子。
這異狀驚住了殷承玉,他看穿透衣柜的臂,沉默片刻,重新在床鋪上坐下。
就在他沉思時,屋外傳隱約人聲。
接便有幾個穿灰『色』太監服飾的小太監端盆結伴走了進,沒人瞧見坐在里側床鋪上的殷承玉。殷承玉心有所猜測,這會兒倒是不驚訝,只是挨個量他們。
直到最后一個瘦高的身影走進時,他才霍然起身,失聲喊了一聲“薛恕”。
薛恕看不見他,未給與回應。
震驚后,殷承玉才驚覺面前的薛恕有些許陌生。
面容尚有些許青澀,瞧也就十六七歲的模樣,寡言陰郁,穿與其他人一樣的低等太監服飾,只是始至終,他沒有理會屋里其他人,而其他人也沒有主動和他說話。
這時外天『色』經黑了,薛恕將洗漱的銅盆放在床底下,便翻身上了床。
狹窄的連鋪木板上只鋪了層薄薄的褥子,蓋的被子也就略厚一些,大約是怕冷,薛恕連衣裳都沒有脫,直接合衣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