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殷承玉不為所動。想起那日被他壓在屏風上,進來尋人的殷承岄距離他們不過幾步之遙,而他卻無論如何不肯停下時,就恨得牙癢癢。
瞇眼瞧著薛恕,殷承玉沒有接話,倒要瞧瞧他今日能說出什麼花來。
薛恕小心打量著他的神色,自袖中摸出一個錦袋來:“下回陛下用這個,此鏈用精鐵所造,臣絕掙不開……”
錦袋沉甸甸一個,殷承玉打開瞧了一眼,眉梢便高高挑起來。
這錦袋中裝得是四條玄黑的精鐵鏈,精鐵鏈只有小指粗細,三尺余長,兩端各有一個如手鐲般的雕花環扣,一端略大,一端略小。略小的那一頭,正可以扣在腕骨上。
殷承玉在將環扣解開,在自己手腕上比劃了下,尚有些許空余,但空余并不足以叫人掙脫。又在薛恕手腕上比了下,正嚴絲合縫,甚至還略有些緊。
他隨即便明了,惡劣地勾起唇,將環扣緊緊扣上,自己拽著另一端。
“你倒是有心。”短短數字,他說得意味深長。
薛恕便知曉他是看出來這精鐵鏈原先的用途,只能道:“陛下喜歡就好。”
“朕確實喜歡,這鐵鏈可比布條結實多了。”他一字一頓說完,拽著精鐵鏈另一端,引著他去后面的寢殿。
薛恕一直很配合。
殷承玉將人推到榻上,將另外三根精鐵鏈扣在他的手腕與腳腕上,又將另一端固定在四根床柱上,用手拽了拽,確定他無法掙脫之后,方才滿意頷首:“確實結實。”
薛恕半靠在榻上看他,想伸手來抓他,腕間鐵鏈撞擊,發出當啷聲響。
殷承玉卻按住他的手,坐上去,彎腰與他交換了一個吻。
薛恕有些情動,舔了舔唇上津液,掐住他的腰征詢。
殷承玉手掌下滑,不輕不重地按了下,嗓音微啞:“你先松開些。”
薛恕只能不情不愿地松開手,瞧著他抽身離開,熾熱的目光黏在他身上,未曾離開片刻。
倒是殷承玉下了榻后,仔細整理了被揉皺的衣物,才俯身拍了拍他的臉頰:“今晚你便在此處好好反省,朕去偏殿歇息。”
說完趕在薛恕伸手來抓他之前,往后退了兩步。
量身為他打造的精鐵鏈確實結實,若是沒有鑰匙,便是薛恕也掙脫不開。
殷承玉滿意勾唇,最后瞧了榻上人一眼,才背起手施施然走了。
*
永光三年秋的這一場鬧劇,以數日后鎮國公再度回宮匆匆收尾。
那些動了心思的朝臣經此一回算是看明白了,人家兩口子床頭打架床尾和,誰再往里頭摻和是誰傻。只要有鎮國公一日,這后宮里恐怕是添不了人了。
如此到了永光七年冬,皇帝主動提出該立太子時,朝臣們反而生出一股不可置信之感。
“朕年近而立,然后宮虛置一無所出。幸而皇弟承岄年幼聰穎,堪擔大任,朕欲立其為儲君。諸位卿家以為如何?”
說是在詢問群臣的意見,但凡是腦子聰明些的,這些年都已經看出些端倪來——這些年間皇帝無后卻半點不急,反而請了諸多大儒如前任首輔虞淮安等人為秦王開蒙講學,分明是有意培養。
聽為秦王講學的官員說,秦王聰明好學,小小年紀已經能與老師辯論,已頗有陛下當年之風。
這樣一個意料之中情理之中的答案,朝臣們花了多年時間接受,如今終于落到了實處,反而沒有人再反駁。
封殷承岄為皇太弟的圣旨很快頒下來,而殷承岄也由仁壽宮搬出來,遷往殷承玉曾居住過的慈慶宮。
八歲的殷承岄已經不再是個圓圓胖胖的團子模樣,他開始跟著薛恕學習騎射之后,原先有些圓潤的身形迅速抽長拔高,如今穿著杏黃色五爪四龍袍,板起小臉時,已經頗有威嚴。
殷承玉親自領著他熟悉慈慶宮:“朕從前也住在此處。”
慈慶宮已重新修繕過,往來的宮人們正將殷承岄的一應用具搬過來重新布置。
殷承岄有些好奇兄長從前的住所,但又唯恐東張西望顯得不夠穩重,便只克制地轉頭看上一眼,鄭重道:“我不會讓皇兄失望的。”
他三歲開蒙,由虞淮安以及諸多大儒教導,已經早早明白儲君的重量。
殷承玉笑著摸了摸他的頭:“去寢殿看看,以后你便要一個人住在這里。朕讓鄭多寶留在慈慶宮照顧你,等日后伺候你的張順再穩重些,便讓他掌管慈慶宮。”
說話間兩人已經進了寢殿里,鄭多寶正指揮著宮人擺放用具。
見二人進來,才屏退了宮人,又讓人上了茶點上來。
“陛下,殿下,寢殿都已經收拾妥當了。”
殷承岄捧著茶杯抿了一口,緊繃的小臉露出些許猶豫之色,最后還是問道:“虎將軍可安置好了?”
虎將軍自小和他一起長大,先前一直被養在仁壽宮的園子里。因它通人性并不傷人,在宮中一直都是自由行走,只是會有宮人隨行照看。如今他搬到了慈慶宮來,虎將軍自然也要一道跟過來。
鄭多寶露出笑容,心想再怎麼穩重,到底也還是個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