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猜到他與殿下的關系,卻未曾多加置喙,只問他可有想過將來如何打算。
薛恕被她問住。
他細細想來,才驚覺他與殷承玉兩世糾纏,卻似乎從未想過未來。
第一世殷承玉早逝,他們沒有未來。
這一世瞧著一切圓滿,他卻不知道未來會走向何處。
兩世為人,他用盡心機手段夠到了天上月,小心翼翼試圖占為己有,卻始終恐懼著這一切終是鏡花水月。
帝王這個身份,代表著尊貴權勢,也代表著身不由己。
身為一國君主,立后納妃繁衍子嗣,是穩定前朝的手段,也是不可推卸的責任。
上一世虞家覆滅虞皇后早亡,殷承玉又耗空了底子身體一直不好,便是有朝臣上奏請求廣開后宮,他也能名正言順地擋回去。
可如今卻不同。
虞家安好,虞皇后平平安安,已經是大燕最尊貴的女人。
就在前幾日虞太后還召了命婦進宮,據說是為了相看各家適齡的女兒。
殷承玉年已十九,眼看著就要及冠,登基之后,也該立后了。
而這一次,他沒有任何立場阻止。
若是旁人,或許他還能使些手段阻撓或者干脆殺了以絕后患,可經歷過上一世,沒有誰比他更清楚殷承玉對于親人的看重。
他不知道若是自己與虞皇后放在一桿秤的兩端時,殷承玉會如何抉擇。
這種不確定性讓他不安,不敢想更不敢去賭,只能自欺欺人地逃避。
若真有那一日……或許他會比上一世更加瘋狂。
薛恕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竭力壓下心底涌出的瘋狂念頭。
摸索著握住殷承玉的手,牙齒叼著他脆弱的后頸肉輕磨,在黑暗的掩飾下,肆無忌憚地宣泄胸中不斷膨脹的惡念。
“半夜里不睡覺,咬孤做什麼?”
黑暗中冷不防響起一道困倦的聲音,殷承玉反應極快地抓住了受驚之下想要抽離的手。他緊緊抓住那只手,轉過身去,手肘半撐起身體看向薛恕。
薛恕下意識別開視線,片刻后又移回來,與他對視。
兩人都未曾言語,黑暗中殷承玉的眼眸很亮,似在等著他回答。
===第131節===
薛恕嘴唇微動,卻不知要如何開口。
他長久的凝視著殷承玉,最后泄憤一般壓著他的后頸,氣勢洶洶地去親他,仿佛想要借著這般極致的親密去宣泄難以宣之于口的不安和失控。
被撕咬的雙唇感到了疼痛,殷承玉皺眉輕撕了聲,卻沒有出言叱責。
他察覺了薛恕的不安。
一手插。入對方發間,順著后頸弧度下滑至后背安撫,一手輕觸他的眉骨,殷承玉啞聲問道:“告訴孤,你在害怕什麼?”
第129章
滿室寂靜中,殷承玉掌心貼上他的側臉,又問了一遍。
“你在害怕什麼?”
被問的人并未開口,他抬手覆住了殷承玉手掌,手指順著指縫縫隙嵌入,而后帶著那只溫暖的手下移,覆在了唇上。
那雙狹長的眼眸很沉,一眼望不到底。頸上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似有千言萬語將訴,卻又被唇上玉白的手捂住,于是最終什麼聲音也未曾發出來。
只有掌心傳來濕濡的觸感。
薛恕在舔他的手心。
像是在借這示弱一般的動作,無聲傾訴難以開口的惶然。
殷承玉手指微顫,卻未曾抽離。
他靜默地等待著,許久,掌心濕濡的舔舐停下,挺直的鼻梁蹭過手指內側,薛恕壓抑沉悶的聲音從指縫中傳出來:“殿下登基之后……百官便該奏請立后了。”
到底還是沒有吐露虞太后正在相看適齡貴女之事。
殷承玉眼神動了動,神情有些奇異,他抽離手掌,瞧見掌心濕漉漉的水色,慢條斯理地在他中衣上擦干凈:“這些時日,你便是為此事在同孤鬧別扭?”
薛恕從嗓子深處發出一聲悶響,算是承認了。
殷承玉勾唇笑了聲。
半撐著身體的手肘往下壓,肘部貼在榻上。軀體貼近近,飽滿的唇在他眼睛、鼻梁上輕觸,又在雙唇處輾轉廝磨。他的動作不緊不慢,帶著濃烈的安撫意味,卻輕易撥動著薛恕全部的心神。
繾綣情意逐漸變了滋味。
被激起了兇性的薛恕試圖反客為主,卻被殷承玉按了回去,他再次撐起手肘,身體懸空,喉結滑動間帶出勾。人意味:“別動。”
薛恕定住身體,眼眸深處壓抑著最為原始的野蠻沖動。
目光與他膠著纏繞,殷承玉的身體往后撤,手指輕勾系帶,最后俯下身去——
從未料想過的情境叫薛恕一驚,強烈的刺激讓他額頭暴出青筋,手下意識按住殷承玉肩膀,試圖將人拉起來:“殿下,別……”
殷承玉自下而上抬眸看他,上挑的鳳眸里汪著水色,勾魂奪魄。握住他伸過來的手,殷承玉的手指靈活鉆入他的指縫,與他十指緊扣。
手掌上傳來的力道極大,衣袖往上卷起露出修長結實的小臂,膚色略深的肌膚上,青色經絡根根迸出,交握的手骨節分明凸。
出,是竭力克制卻仍然瀕臨失控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