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舍不得分離,便隨意尋了個理由留在東宮伺候,與他同進同出、同寢同食。他們曾在這間寢殿里留下了許多痕跡。
那時他的殿下還未經過什麼事,面皮極薄,唯恐動靜大了叫外人知道自己屋中有人,豐潤的唇死死咬著,不肯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若真要論起來,那才叫偷情。
想起前世,薛恕有些心焦氣躁,舌尖舔過上顎,雖然極力克制著,但眼底獸類一樣侵略的光芒仍然難掩。
殷承玉發覺了,卻未曾回應,
他站起身來,衣擺如流水拂過地毯,赤著足的若隱若現。
“罷了,薛督主愛留便留吧。”經過薛恕身旁時,他頓了頓,身體與他挨得極近,面頰相對,殷紅的唇噙著笑:“反正孤這里也不差這一張羅漢床。”
……
殷承玉上榻睡了,薛恕熄了燈后,也在羅漢床上歇了。
他身形高大,那羅漢床雖然還算寬大,但睡起來還是有些束手束腳的局促。薛恕曲著長腿,頭枕在手臂上,側臉瞧著床榻的方向。
大約是最近殷承玉態度松動,對他越來越縱容,將他的野心也越養越大。
如今兩人距離不過數步,中間只隔著一扇屏風,可他心中卻總覺缺了一塊,叫囂著不滿足。
夜深人靜之時,只要合上眼眸,便會懷念起將那柔軟溫熱的軀體禁錮在懷中的滿足感。
不知是不是又想起了前世原因,這一夜格外難以入眠。
薛恕在羅漢床上輾轉了半夜,終于敵不過心中叫囂的渴望,悄無聲息地起身走向了床榻。
榻上的人對他毫無防備,仍熟睡著,薛恕站在床邊看了許久,眼中情緒變換,最后到底還是抵不過誘惑,小心翼翼地掀開錦被,上了榻。
作者有話要說:
大狗勾:我就鉆個被窩,不干別的。
第95章
因為薛恕的動作,熟睡中的人皺了皺眉,薄薄的眼皮下眼珠顫動,似下一瞬就要醒來。
薛恕霎時頓住,屏息看他。
僵持了大約一刻,殷承玉到底沒有醒來,皺起的眉頭緩緩松開,神態復又變得平和。
薛恕緩緩松了一口氣,替他掖好錦被邊角,側著身小心翼翼將人攬入懷中,雙腳也摸索著靠過去,讓他有些冰涼的足底貼著自己的腳背,替他暖著。
或許是因為畏寒,又或許因為前世同眠養出的默契,這一回殷承玉并未抗拒,反而無意識地調整了姿勢,貼近了他,睡得愈發安穩。
薛恕垂眸瞧著懷里的人,將他規矩置于身側的手拉過來,掌心相對,十指緊扣。
這是近得不能再近的距離,身體貼近,彼此的溫度交換相融。
心底空了一塊的巨大缺口,也因這源源不斷傳來的溫度,逐漸充盈起來。
但充盈之后,又又另一種欲望野草般瘋長。
===第99節===
薛恕凝眸看了他許久,將所有陰暗的、不可見人的念頭一點點壓下去,珍惜萬分地在他唇角輕輕碰了碰,方才擁著他睡了。
……
自入了冬后,殷承玉難得睡了個好覺,沒有迷迷糊糊地凍醒,反而有些熱。
他醒來時,被褥間甚至還殘留著暖融融的溫度。冬日里暖洋洋的感覺總格外叫人貪戀,殷承玉生出些許憊懶,沒有立即起身。余光往屏風一側瞟了瞟,羅漢床上已經沒了人,想是薛恕已經離開了。
殷承玉在床上多躺了會兒,直到暖意逐漸散去,方才起身來,抬手拉了床邊的銅鈴。
雪白的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瓷白的手臂,以及手背上細微的紅痕。
殷承玉眸光一頓,垂眸細細瞧著那手背上的紅痕。那印記很淡,但他膚色太白,依稀能瞧出是幾枚指印。
試著用左手握住右手,瞧著恰好被手指覆蓋的指痕,殷承玉眉梢便動了動。
難怪昨夜格外暖和。
他松了手,指尖撫過手背上的痕跡,豐潤的唇勾起,低低嗤了聲:“這便忍不住了?”
*
越靠近年關,事情越多。臘月二十三,小年夜。
隆豐帝在皇極殿設宴,為韃靼與瓦剌使團送行。
瓦剌與韃靼使團在京逗留已將近一月,這些時日里都由鴻臚寺派人接待,另外還有禮部官員與韃靼使團商議聯姻細節。
兩邊官員拉鋸談判了這些時日,到底將聯姻的章程敲定了下來,定下了婚期。
烏珠公主雖貴為公主,但大燕到底是宗主國,即便只是皇子,也不可能叫一個異族公主做皇子正妃,而且殷承璟本已與五軍左都督姚兆安的幼女口頭定過婚約,所以最后商議之后,定下烏珠公主為三皇子側妃。
而韃靼則再加三千匹母馬,以及金銀之物若干,作為烏珠公主的陪嫁之物。
但為顯烏珠公主之尊貴,韃靼要求正妃與側妃在同一日迎娶。
過了年,殷承璟的年紀也不小了,加上韃靼這邊催得急,婚期便定在了來年的二月。
婚期定下,時間緊迫,韃靼使團要帶著烏珠公主回韃靼準備婚事,不便再留在望京。而木巴爾則在聽到了殷慈光“公主變皇子”的消息之后,終于死了心,瓦剌使團便也提出了一道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