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恕三言兩語就將自己一路追蹤,又發現了狼王之事說了:“狼王已經帶了回來,至于那兩人……”他頓了下,挑眉笑得有些怪異:“說出來怕污了殿下的耳朵,殿下明日只等著看戲就罷了。”
他既如此說,必然是已經處理妥當了,殷承玉便也不再追問:“既已無事,便早些歇息吧。外面帳子不夠,你自拿了被褥,在帳中尋地方將就一晚。”
出門在外諸多不便,自然沒有寬大舒適的床榻就寢,便是尊貴如殷承玉,也只是就地取材搭了個矮榻,鋪上了厚實被褥當做床榻罷了。
床榻略窄,只容一人。
殷承玉睡下后有些冷,瞧見邊上撲騰著腿兒想上來的幼虎,猶豫了片刻還是將它拎了上來,塞進了床尾的被褥里。
幼虎還沒換毛,一身皮毛柔軟蓬松,肚皮上暖融融的。殷承玉將足底貼在幼虎毛茸茸的肚皮上,這才心滿意足地睡了。
薛恕重新從外面拿了被褥進來,就瞧見殷承玉已經睡下了,大半張臉都掩在錦被里,只一雙眼露在外頭,鴉黑濃密的睫羽垂落,在眼周投下淺淡陰影,看起來柔軟無害。
當然,這都只是假象罷了。
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雙眼睛睜開時,是如何的水色瀲滟,攝人魂魄。
色是刮骨刀,這一雙鳳眼望過來時,卻比刀刃更利。
薛恕目光緩慢地自這張充滿誘惑的漂亮面容上移開,眼角的余光卻倏爾注意到一抹黃色。他眉頭蹙起,定在床尾的那抹黃色上許久,才確認那是幼虎的半只耳朵。
幼虎大約也鬧騰累了,此時捂在床尾呼呼大睡,只半只耳朵露在錦被外面,時不時抖動一下。
薛恕盯著那只耳朵看了半晌,終究忍不住走上前去,將那只幼虎拎了出來。
自熟睡中被吵醒,幼虎發出憤怒的低吼聲,張著嘴扭動身體想要去咬他。
薛恕自鼻間嗤了聲,松手將它扔在了地上的被褥上。
還未睡熟的殷承玉被這動靜鬧醒,抬眸靜靜看著他,語氣不快:“睡得好好的,你將它扔出去作甚?”
才剛捂出些許熱乎氣來。
“殿下要暖床,喚臣便是,怎麼叫一只畜生上了榻?”薛恕不高興道:“也不知道干不干凈。”
殷承玉聽他這話音,便知道這人八成是又犯了病,跟只老虎崽子也要計較一番。若是白日里尚且還有精力應付他,但才折騰了一夜,實在疲乏,便也懶得同他計較,只道:“這床太小,睡不開。”
薛恕卻只選擇性地聽了前半句話,脫了靴擠到床尾坐下,解開了外袍,將他還殘留著暖意的雙腳抱在懷中,道:“我給殿下暖著。”
他懷中確實暖和,足底貼在他小腹上,便有源源不斷地暖意傳來,只是比起幼虎毛茸茸的身體,到底是硬了些。
殷承玉犯了困,實在懶得同他掰扯,便任由他抱著,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見他安生睡了,薛恕這才勾了唇,摩挲著掌下細膩的皮膚,斜眼看了團著身體睡在地上幼虎一眼。
*
翌日是圍獵的最后一日。
薛恕帶回了狼王,又已獵到了四十三只草原狼,此次冬狩魁首已是掌中之物,殷承玉索性便不在圍場中打轉,休息好之后,便下令撤退圍場。
幾乎每匹馬上都多馱了一具狼尸,隊伍前行的速度并不快。
過了午時,方才行到了圍場邊緣。
圍場出口浩蕩的隊伍立即引起了看臺上眾人的注意。
“這是哪只隊伍?竟這麼早就出來了?”
“多半是哪家的子弟吧?受不住圍場苦寒,便早早出來了。”
“竟半日都熬不住,實在嬌氣了些。”
丹犀冬狩上,即便沒有奪魁,若獵到的獵物足夠多,亦是會受到嘉獎的。是以從前冬狩,幾乎沒有隊伍會提前出來,都是直到收圍的號角聲響起,才接連出來。
眼下有隊伍提前出來,自然引起了不少討論。
韃靼與瓦剌前幾日折了顏面,眼下見狀便忍不住譏諷出聲,想要找回些面子
阿哈魯笑道:“大燕果然地大物博,這世家子弟也養得比草原兒女嬌貴些,連圍場數日苦寒都忍不下。”
瓦剌使者在這時候也放下了成見,附和道:“北方諸部逐水草而居,草原兒女們早已習慣了苦寒。大燕富饒,連兒郎也養得精細一些。”
兩邊一唱一和,大燕官員的面色多少便有些不太好看。他們自己議論是一回事,但這話從韃靼與瓦剌使者的口中說出來,就是另一回事了。
就在看臺上氣氛愈發怪異時,忽見看臺下有傳訊兵策馬疾奔而回,喜道:“報!太子殿下獵到了狼王!”
作者有話要說:
大狗勾:千里姻緣一線牽。
大狗勾:不用謝。
===第89節===
殷承璟&烏珠:……?謝你mb
第85章
“狼王?”
“太子殿下獵到的?”
看臺上眾人一時喧嘩不已,正有人要下了看臺抓住那小兵細問時,看臺前方持著千里鏡瞭望遠處的小將忽然回過身來。語氣激動道:“出來的是太子殿下!”
最先出來的一行竟然是太子?
眾人先是錯愕,接著又很快反應過來,都獵到了狼王,加上先前獵到的那許多馬鹿,冬狩已經是勝券在握,太子提前出圍倒也說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