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留下的趙霖便帶著人去尋合適的地方扎營。
冬日里天黑得早,等營地安置好時,天色已經暗沉下來。
營地就安置在發現狼王蹤跡所在的一里遠處,外頭士兵們正在準備晚飯,殷承玉坐在帳中,百無聊賴地往火盆里添柴,等薛恕過來。
那只撿回來的幼虎被趙霖暫時放在了殷承玉的帳子里。這兩日它已經熟悉了殷承玉的氣息,趙霖不在沒人看著它,它便圍著在殷承玉腳邊打轉,又躍躍欲試地伸著爪子去夠火盆里迸出的火星子。
有好幾次都差點撲進火盆里,被火焰撩了皮毛。
殷承玉拎著它的后頸,將它放得離火盆遠一些。它卻以為殷承玉在同它玩耍,立即甩著尾巴來撲殷承玉的手。
幼虎還沒換牙,咬得倒是不疼。殷承玉嫌棄地將它推開一些,拿出帕子擦手,又想起來某個也喜歡咬他手指的人。
用手中的枯枝敲了敲火盆,殷承玉看了眼外頭,此時天色已經全然黑了,心道薛恕應該要來了吧。
正念叨時,卻聽帳子一側傳來悉索聲響。
殷承玉側眸去看,就見薛恕自營帳一角的縫隙里鉆進來,正在將帳篷角的繩索重新系好。
“沒被人發現吧?”殷承玉問。
“外頭已經黑了,我從后面暗處繞過來的,盯梢的人看不見。”薛恕將帳篷邊角重新系上,在他對面坐下來,等殷承玉的吩咐。
先前殷承玉命他帶人去尋狼王蹤跡時,他看懂了殷承玉的暗示,明面上帶人去四周尋找狼王,實則走了半途,確定無人盯梢之后,就暗中折返了回來,悄悄來見殷承玉。
“殿下可是發現什麼了?”
“那狼尿有些不對。”殷承玉道。
薛恕回憶了一番,濃眉也擰了起來:“四周沒有爪印?”
眾人的注意力只放在發現的新鮮狼尿上,卻忽略了地上的爪印。那尿液既然是新鮮留下,這雪天泥地里,當有狼王的爪印才對。
但四周除了一些凌亂的痕跡以及他們留下的腳印與馬蹄印之外,并沒有發現清晰的狼爪印,這并不合乎常理。
殷承玉頷首:“而且入圍至今,我們一次也未曾遇見烏珠公主與殷承璟。”
這圍場雖大,卻不是大得沒邊。這麼多隊伍在圍場里待了四日,四處探查猛獸蹤跡時,多少要打回照面。除了木巴爾,其他勛貴武將子弟領頭的隊伍他們也遇見過。唯有烏珠公主與殷承璟卻仿佛消失了一般,一次都未曾遇見過。
但他們在這圍場里,自然不可能消失。更大的可能是,他們在刻意避開他。
至于避開的緣由,便十分耐人尋味了。
“殷承璟與韃靼結盟了?”薛恕問。
“可能性不小。”殷承玉無意識地捏了捏幼虎毛茸茸的尾巴,思索著道:“若孤是他們,絕不會放過圍獵這麼好的機會。”
“但圍場中動手,太容易留下痕跡。”
“他們可以不自己動手。”殷承玉指了指追著自己尾巴轉圈的幼虎:“有時候,猛獸比人更危險。”
===第87節===
薛恕順著他的思路,很快便想明白了:“老虎這類單獨行動的猛獸不足為懼,但這圍場中聽說曾有草原狼群出沒。”
草原狼兇猛,又是群居。尤其是在這冬日里,狼群少食,在饑餓之下恐怕會更加兇惡,若是遭遇了饑餓的狼群,毫無防備之下,確實難以應付。
“若是孤猜得沒錯,他們多半會在今晚動手。”
圍獵只有五日,今日過后,便再沒有這麼好的時機了。
薛恕壓著眉,眼底泄出絲絲戾氣:“我今晚帶人守著。”
殷承玉卻搖頭:“你去尋賀山與應紅雪,尋到人后不必立即現身,埋伏在后方。至于營地的防衛,孤會交給趙霖。”
一聽這個時候要讓他離開,薛恕便滿面不樂意,但還未出言反對,就聽殷承玉反問:“你不信孤?”
“自然是信的。”薛恕看著他,一字一頓,說得心不甘情不愿。
殷承玉笑起來,傾身過去撫了撫他的后頸,那動作與方才安撫那只幼虎時一般無二:“那便按孤說的做。”
他的決定無可更改,薛恕只得依令行事。
只是臨起身離開時,瞥見那只還在殷承玉腳邊打轉、想往他膝上爬的幼虎,便擰著眉拎著它的后脖頸提起來,道:“這幼虎煩人,我拿去還給趙霖。”
作者有話要說:
大狗勾:殿下只能養我。
小腦斧:喵?
第83章
薛恕走后,殷承玉又喚了趙霖進來。
趙霖懷里揣著幼虎,正使勁將幼虎從胸前衣領處鉆出來的毛茸茸的腦袋按回去:“殿下。”
“今晚恐怕會有狼群來襲,你去統計一下所帶的酒和火油還有多少。”
殷承玉用枯枝在地上畫了個圈,又憑著記憶將兵士們休息的營帳畫出來,正好是個大圈套著小圈:“狼群懼火,統計完酒和火油之數后,你便帶人暗中去挖溝槽。動作務必要隱蔽,可借助營帳遮擋。一切都準備好后,再來稟孤。”
從他說起狼群來襲起,趙霖臉上的笑容就淡了下來,神色逐漸變得凝重。
他雖然不擅詭計,但腦子并不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