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若想太子早日回京,恐怕得從鄭公公那頭下手。”
“薛監官這便想岔了。”萬有良摸著下巴意味深長道:“讓太子回京,也不止這一個法子。”
“沒錯。”關海山也附和道:“薛監官掌管四衛營兵士,太子殿下的安危盡系你一念之間。試想若是太子出行時不慎遇到了海寇山匪,受了傷,不就得盡快回京了?”
他們兩人一唱一和,臉上帶著笑,提出的法子卻是歹毒的很。
薛恕臉色倏然沉下來,滿身殺意幾乎快壓制不住。
===第18節===
他沉默地盯著萬有良和關海山看了許久,若目光能殺人,這兩人恐怕已經被他剝皮凌遲了。
但他到底還有一絲理智在,在兩人被他陡然的沉默弄得臉色僵硬時,才掐著嗓子一字一頓地說:“法子是個好法子,可太子殿下金貴,就是破了點皮,都得咱家擔著責。”
萬有良總覺得他的聲音里像壓抑著什麼,但他沒有功夫深究,滿心只想著說服薛恕:“此事薛監官大可不必擔憂,天津衛靠海,常有海寇上岸燒殺劫掠。咱們又不是那亂臣賊子,也不一定非要傷著太子殿下。只需在太子遇見海寇時,薛監官緩一緩再去救駕即可。屆時太子受了驚,說不得就起心思回京了。這不就皆大歡喜了?”
薛恕垂眸似在思索,良久,他方才抬眼,沖兩人笑起來:“是個好主意,咱家就聽二位大人的。”
作者有話要說:
狗勾:打主人也要看狗勾。
狗勾:你們死了。
第17章
三人密談許久,最后決定在三日后太子巡視大沽口海防時動手。
萬有良與關海山負責安排海寇,而薛恕只需在海寇出現時,暫時按兵不動即可。
從南川樓出來時,薛恕眉眼壓得極低,平靜的表象之下,殺意如暗潮翻涌不休,每一滴沸騰的血液都在叫囂著殺戮。
或許是他骨子里就刻著嗜血殺戮的本能,在聽到萬有良和關海山謀劃著如何傷害殷承玉時,他只想將一百零八種酷刑都讓這兩人一一嘗過。
連死都是對他們的仁慈。
“回行館。”薛恕聲音啞的像從嗓子里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整個人像一張繃到極致的弓,那箭矢已經上弦,森冷箭鏃懸在眼前,鎖住了敵人咽喉。
隨行的兵士敏銳察覺他的情緒不對勁,連呼吸聲都放輕了,駕著馬車往行館方向去。
回到行館時,薛恕腳步頓了頓,最后沒有立即去尋殷承玉復命,而是回了自己所在的院子。
他在院中立了許久,心口涌動戾氣卻無法平息。
良久,他望向院中的兵士,脫掉繁瑣的披風與外袍,道:“來十個人。”
這便是要人陪練了。
兵士們猶豫地圍上來,面面相覷半晌,卻誰也不敢先動手。
薛恕左右活動脖子,舔了舔唇:“拔刀,一起上。”
話落,他率先動了手。
他沒用刀,赤手空拳地對上十個兵士。
那些持刀的兵士一開始還畏縮著不敢動手,生怕傷了薛恕。但很快,他們就發現若是不還手,自己的性命就要堪憂了,
薛恕下手并沒有留情,他力氣極大,一拳一掌都直沖要害而去,有躲閃不及的兵士,被他一拳打在腹部,當即就起不來了。
“動手!”
薛恕收拳,眼中戾氣翻滾。
若再不做點什麼,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今晚就會殺了那兩人。
他的目光太有壓迫性,余下的兵士當即不敢再猶豫,舉起刀,一道攻了上去。
長刀在日光下折射出冷光,薛恕森然的眉眼映在刀身上,如修羅惡鬼。
兵士們被動還擊,也殺出了血性,長刀交錯間,總有傷到薛恕的時候。
薛恕臉上添了道傷口,他抬手抹掉血跡,不見惱怒,反而更添興奮:“再來。”
殷承玉尋過來時,就看見數個兵士倒在地上,另還有四五個兵士,正舉刀圍攻薛恕。
刀光晃動間,雙方各有負傷。
尤其是薛恕臉上那一道傷口,紅艷艷扎人眼。
“你們在做什麼?!”怒意在胸口翻滾,殷承玉出聲叫停了這場搏斗。
雙方霎時收勢,薛恕扭頭看向殷承玉,扭頭扔下一句“帶他們下去治傷,一人領五十兩賞錢”后,便快步走向殷承玉。
“殿下。”剛經過一場激烈搏斗,他體內的熱血還未平復,聲音尚且帶著壓抑過后的沙啞。
殷承玉目光掃過他周身,看著他衣裳上的破損,冷笑道:“你倒是長本事了,回來了不去向孤復命,還有閑情逸致來練武?”
薛恕乖乖垂頭認錯:“臣有罪。”
他態度如此乖順,倒是把殷承玉噎住了,瞪了他一息,干脆轉了話題:“萬有良邀你去說了什麼,這麼大火氣?”
殷承玉當然清楚薛恕今日這番是為何。
——他生氣了,想殺人。
薛恕生氣一般有兩種情形。一種是純粹心情不快,一種則是有人犯了他忌諱。
若是心情不快,薛恕便會找借口來折騰他,把他折騰的不高興了,薛恕就高興了;但若是有人犯了他忌諱,薛恕會殺人。
權傾朝野的九千歲,大部分時候,想殺誰就殺了。但朝堂內外,明里暗里和他作對的人并不少,也總有幾個暫時動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