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抖開他的手,心想他竟然沒被打死,一時不知道是該遺憾,還是該松一口氣。
而他卻很不見外的說:“幫個忙唄?”
操場上還有很多學生和老師,量他也不敢當眾做什麼。
見我不說話,他說:“我好幾天沒上學,回來又一身傷,我騙班主任說我見義勇為來著,他不信,你幫個忙!”
“不管!”
“嘿嘿,幫幫我吧,我手上可有你把柄。”
我腳下一頓,冷笑說:“你唬誰呀?手機已經摔壞了,還想誑我?”
本以為他會因為被戳穿而驚慌,沒想到他也笑笑。
“誰告訴你手機壞了?手機我后來拿去修了,只是電池摔壞了,換了一塊新電池,里面的東西完好無損。”
我心頭一震,竟然還是沒能躲過這一劫。
我攥緊拳頭怒視他,他昂著下巴也不屑的盯著我,最終,還是我在這場對視中敗下陣去。
“怎麼幫?”我問
“你今天去一趟辦公室,跟我班主任說,你放學時候被小流氓欺負,搶你零花錢什麼的,理由自己編。我呢,路過碰上,為了救你,被他們打了一頓。”
“這樣說你就會把那些照片刪掉?”
“當然不會!”
“你……”
“別急!我說了等我畢業就刪,現在你幫我,至少可以保證,明天學校門口的公告欄上,不會有你的照片出現。”
“你威脅我?”
“是有償的請求。”
我不可能讓那些照片出現在公告欄上,所以只能屈服。
按照他說的,我下午自習課時,去了高三年級組的辦公室。
8
原來,魏延誠在老師的眼里那麼普通,他的班主任竟然真的信了我的謊話,只是把魏延誠叫來,大大表揚的一番,然后便樂呵呵的放我們走了。
出了辦公室,剛轉過拐角,魏延誠乖順的樣子立馬崩壞,又一臉痞笑的搭上我的肩膀,說:“謝啦!說吧,讓我怎麼報答你,刪照片不算。”
我低罵一聲:“滾蛋!”
“我這個人,有恩必報,要不我給你錢?算雇你當個臨時演員。”
我甩開他的手,“你有病吧!少來玩我!”
看我急了,他的笑也淡下去幾分,跟在我身后,穿過長長的樓道。
我下樓回教室,他忽然在身后說:“上周月考,你考的不怎麼樣啊!”
已經下了四五級臺階的我站住,回頭詫異道:“你他媽查我?”
“沒有!你們的月考試卷都是師哥師姐們判的,你不知道這個慣例嗎?成績單也是我們幫忙整理的。”
我半信半疑,卻沒有糾結下去,而是直奔重點,問:“你有話直說,又想讓我干什麼?”
魏延誠笑了,爽朗道:“我給你補習功課吧!”
我不明白他的意圖,沒有回應。
他拍拍胸口,“別小瞧我,我數學和物理成績特別好,這兩科的單科成績可是年級第一,我給你補課,綽綽有余!”
“用不著!我成績好得很,這次只是沒考好!”
“那你為什麼沒考好,是不是因為我?”
這個人有點自作多情!
我不耐煩的說:“和你沒關系!”
“照片的事對你沒影響?”
提到照片,我攥緊拳頭沖到他眼前,抬手要打。
魏延誠不躲不閃,又把臉湊了過來,“打吧,絕不還手,只要你別再因為我分心,搞壞了成績。”
他這是什麼意思?
我拳頭停住。
他笑道:“周日去我那里,帶上作業和習題冊,算我還你今天的人情,等你成績回去了,我絕對不招惹你。”
真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難道要被這個人一直拿捏?
見我不應,他又使出了殺手锏。
“邱杰,乖乖聽話,別忘了我手里有你的照片。”
算了,我沒有抵抗的資本,反正只有不到一年的時間,忍忍就過去了。
“補習可以,但是不去你家。”我說。
他笑話道:“你害怕我會對你做什麼?”
“對,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麼。”
“好,那你說去哪兒?”
“學校后面有個肯德基……”
“行!聽你的!”
我沒想到他答應得這麼爽快,有點發懵,緩過神來時,魏延誠已經下樓去了。
9
周末的肯德基很多人,我們找了個二樓最偏的角落坐下。
一人一杯可樂,對面而坐,習題冊和草稿紙在桌上攤開,我悶頭寫作業,他喝著可樂、翹著二郎腿,看著我寫。
魏延誠的目光讓我不舒服,我抬頭問:“看我干嘛?”
他卻擺著一副大人的口吻道:”認真寫作業怎麼會知道我在看你?快寫!認真點兒!不會的問我。“
“你沒有作業嗎?”
“會的都寫了。”
“不會的呢?”
“照答案都抄上了。”
我還是懷疑,他不是為了給我補習功課,肯定是有別的圖謀!
可一段時間下來,我又不得不承認,遭魏延誠脅迫補習的幾個小時,是我在父母離婚陰霾下難得的喘息時間。
父母之間的戰爭愈演愈烈,終于擺到了明面上,最后連兩邊的親戚也紛紛參戰。
這個家,越來越無人顧忌我的感受,我待不下去了!
面對家里的一地雞毛,我寧愿選擇和這個人渣一起清清靜靜的待一會兒。
好歹,他會在我發呆時問一句:“想什麼呢?”
或者,在我對一道題束手無策時,他會主動說:“逞什麼強,不會就問啊,你就是個學生,還想無所不能?”
可笑!這個脅迫我的人,竟然給了我一絲安寧。
也因為如此,我的“補習課”從每周一次,增加到每周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