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馮澤的這句話好像擁有什麼魔力,令凌朗躁動不安的心逐漸平靜下來。很快,他進入深眠。
第二天是個好天氣,小八一大早就來到了營地里。眾人一通收拾后,準備好了登山事宜。
由經驗最豐富的小八領頭,由體能最好的凌朗斷后,眾人排好隊列,開始按照既定路線登山。
隨著海拔的逐漸升高,大家的行進速度漸漸慢下來。隊伍被扯得七零八落,幾個姑娘逐漸體力不支,扛攝像的工作人員也非常不方便繼續攀登。節目組的隨行編導考慮各種因素,一揮手,說:“不然大家都上索道上山吧。”
“上索道?”凌朗仍然體力尚可,并且對親自征服雪山的成就感躍躍欲試,便轉頭看向小八,“導游同志,咱們能自己爬上去和他們匯合嗎?”
小八:“怎麼,小哥你想自己上去?那行啊,沒問題的,我可以帶你!”
此處已經在半山腰以上,離目的地也不算太遙遠了,預計再有兩個小時就能到,因此工作人員思考過后,決定同意凌朗的提議,允許他和自己爬上去和大家匯合。
“放心吧大家,沒事的!”凌朗非常自信,“咱有小八這樣的大佬罩著呢!”
馮澤:“那我也和你們一起爬上去吧。”
凌朗奇道:“哦?馮公子也會有這麼好的興致?”
馮澤道:“平時工作太忙,來一趟雪山不容易,我得珍惜機會。”
凌朗挑眉:“馮公子看起來文文弱弱,不會半道就體力不支吧?沒關系,大不了我到時候背你好了。”
馮澤勾起唇角:“那便提前有勞小朗了。”
于是大部分負重都被工作人員帶走了,凌朗、馮澤和小八組成了三人小分隊,仍然是小八一馬當先,凌朗斷后,馮澤在中間,繼續靠雙腿攀爬雪山,一路無話。
又走了約莫半小時的路程后,凌朗忽然感覺到雙眼處傳來一陣難以忍受的灼燒刺痛感。
他停下腳步,用力閉了閉眼睛,又睜開。
不行,根本睜不開,他的雙眼不自覺地開始流淚,伴隨著陣陣刺痛。
凌朗心中涌起一陣熟悉的恐慌感。而上一次有這個感覺,恰是他和馮澤拍戲時威亞松動。
“馮澤!馮澤!”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向馮澤求救,這完全是出于本能。
但雪山上風很大,他們爬山時距離并不近,此時此刻,凌朗的四面八方都只有呼嘯的風聲,伴隨著冰涼的雪花,打在他的臉上。
凌朗喚了幾聲馮澤后不見有反應,有勉強向前走了幾步。可是他閉著眼睛完全無法分辨方向,只好勉強頂著刺痛將眼睛睜開一條縫。
這一睜眼倒令他更加恐慌了——他什麼都看不清了,整個世界變得模模糊糊,只是好像前方隱約有個藍色的影子,正在離他越來越遠。
馮澤穿的就是一件藍色的羽絨衣。
“馮澤!馮澤!”凌朗一邊喊著,一邊又咬牙向前方猛走了幾步,“馮,啊——”
忽然,他腳下一空一陣撲騰后,感覺自己跌進了一個雪坑。
雪坑倒是不深,他也沒被摔到哪里,只是心中的恐慌感愈發強烈——他現在完全睜不開眼,不知道該怎麼爬上去,更不知道他跌落的這里夠不夠明顯……萬一一直沒人發現他在這里,他豈不是要玩完?
就在這時,他聽到腦袋上方傳來他期盼已久的熟悉聲音:“凌朗?!”
凌朗本能地抬頭。盡管他沒法睜開眼,但他也知道,那是馮澤。
他閉著眼睛朝向聲音大概的位置,驚喜道:“我靠,我還以為我要孤獨地死在這里了!”
“別胡說八道!”馮澤斥責他,“你怎麼摔下去了?”
“我睜不開眼睛了!”
凌朗又聽到了小八和馮澤對話的聲音:“估計是雪盲癥。”
馮澤:“怎麼辦,我們先把他拉上來?”
小八:“這里少說也有個三四米高,沒工具有點難辦。這樣吧,我去找人回來救援,馮哥你——”
凌朗聽到馮澤堅定地回答:“我留下照顧他。”
既然已經被馮澤和小八找到,凌朗安下心來。他索性摸索著坐在雪坑里,閉著眼睛養神。
忽然,只聽“噗通”一聲,一個人落在他身旁——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凌朗奇道:“……馮公子,你下來做什麼?”
“上頭風太大,我下來避避。”
“好像很有道理,又好像沒有道理。”凌朗無語道,“馮公子,你沒想過嗎,這萬一上頭有點什麼風吹草動小雪崩之類的,就咱倆在這坑里沒人看得見,被雪活埋了都沒人知道。”
馮澤失笑:“你就不能想點好的。”
“好不起來啊關鍵是!”凌朗閉著眼睛還嘴,“你說說,你是不是專門克我啊?回回碰到你我就倒霉!上次和你拍戲威亞松了差點掉下去,這次就拍個綜藝,尋思著好不容易能玩一次吧,嘿,結果眼睛又瞎了。”
馮澤假模假式地嘆了口氣,道:“你說反了吧?不應該是你碰到我才會幸運嗎?拍戲威亞松了有我救你,雪盲癥又有我救你。唉,沒我你可怎麼辦啊,凌朗。”
凌朗感覺自己很難對欠了兩條命的恩人惡語相向。
他又試圖睜眼,結果比之前更加看不清東西了,連本該近在眼前的馮澤他都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