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山莊叫做“風入松”,從外面看也能看得出占地面積很大,內里庭院深深,頗具古意。
工作人員帶路,引他走了一進又一進,最終將他引到一處有水有亭有假山有回廊的院落。
院內郁郁蔥蔥,種了不少他叫不出名字的花樹草,夏末的暑氣似乎也能被這方綠意阻隔,很是安靜嫻雅。
工作人員把人領到位置就走了,凌朗見別人還都沒到,便在回廊中隨意逛了逛。
聽著回廊下方的潺潺流水聲,凌朗逐漸感覺有些口渴。然后,他就看到了涼亭中央的石桌上,擺了一套上好的茶具。
“這是……紫砂壺?真講究啊。”凌朗自言自語,掀開那壺蓋子一看,里面已經有半壺殘茶了,似乎還隱隱冒著熱氣,茶香四溢。旁邊還擺了一套四個的精致小茶杯。
“唉。”凌朗低聲嘆氣,“這麼好的茶具,這麼好的茶,可惜我這俗人,哪里會什麼茶道,茶百道還差不多。”
他也是渴極了,沒有想那麼多,順手取了一個看起來最投緣的杯子,倒上茶就一仰脖子咕嘟咕嘟……
“巧了不是。”一把清亮且熟悉的嗓音,從前方看起來根本沒有人的茂盛葡萄藤后面傳來。
凌朗“噗”的一聲把一口茶全噴了出去。
馮澤穿著一襲月白色長衫,搖著一把玉骨的折扇,慢慢悠悠從那葡萄藤后方轉了出來,整個人與周遭古意盎然的氛圍相得益彰。
他的目光落在凌朗身上,生出一絲不易被察覺的促狹。
凌朗氣憤地與馮澤對視:“什麼巧了?你這人真是,藏在那后面一聲不出,專門等著故意嚇唬我是吧?”
馮澤“啪”地一聲合上折扇,用扇柄指向凌朗手中還捏著的杯子:“這杯子我剛用過。”
凌朗整個人石化,舉著那只茶杯是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馮澤又用扇柄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兀自在他對面的石凳上坐下,一本正經說道:“放心,我身體健康,絕無任何可通過體液傳播的傳染病。”
凌朗:“……謝謝你告訴我這個啊,信息量很大。”
馮澤:“應該的,不希望你產生不必要的誤會和焦慮。”
凌朗:“……也得謝謝你向安導推薦我。”
這話,他是真心實意的。
雖然和馮澤是對家,但他凌朗也不是白眼狼。就事論事的說,無論馮澤到底出于什麼目的,但至少在沉寂兩年后,確實是馮澤給了他一個有可能翻身的機會。
“沒什麼,覺得你最合適罷了。”馮澤垂下眼睛,擺弄那套茶具,“畢竟你身上有多少功夫,我一向是知道的。”
凌朗:“啊???”
這話真的不是耍流氓?這人真的不是故意的?𝚡ᒑ
但無論凌朗如何使勁地瞪著馮澤,也都無法從馮公子那沉靜完美的表情,和行云流水的做茶動作中,品出一絲一毫的破綻。
好吧,凌朗心想:是我齷齪,是我瞎想,馮澤這樣的神仙公子哥,怎麼會思想骯臟?
就在這時,一個曼妙的女聲,伴隨著兩個人的腳步聲從月門處傳來:“喲,安導,您看那二位到得多早啊。他倆不會是約好一起提前來,先培養培養感情的吧?”
培養個屁,凌朗心說。
他一聽這個聲音就頭疼。
聲音的主人叫羅伊人,也是高沉帶出來的,算得上是開心果娛樂的一員大將了,出道比凌朗和馮澤資歷都早,年紀也略長幾歲。
平心而論,羅伊人確實是個艷麗不可方物的大美人,演技也還不錯,所以一直都挺紅的。
但她太喜歡調戲凌朗了,嘴巴又比高沉還壞,凌朗從來都招架不住,一向都是能避則避,敬而遠之。
凌朗小聲吐槽:“可惡,高沉怎麼沒告訴我,女主是這位姑奶奶啊!”
馮澤低聲接話:“怕告訴你的話,你會臨陣脫逃吧。”
凌朗以前就見過安導,但因為一直沒機會合作,所以最多也就是隔著一群人遠遠見過。
就在這時,他聽到馮澤湊在他身旁小聲說了句:“你說,安導像不像《灌籃高手》里的安西教練?”
凌朗差點笑出來——像,確實是太像了。
眼瞅著安導與羅伊人已經行至面前,凌朗趕緊跟人家握手:“安西……安導您好,我是凌朗,久仰大名,終于盼到能與您合作的機會,高興得我簡直睡不著覺。”
安導樂呵呵地笑起來,笑得一張圓臉更像安西教練了:“凌朗嘛,早就知道你啦,你這個外形那是相當優越嘛,不多在大熒幕上秀秀真是太可惜了。”
凌朗撓頭傻笑。
雖然他對自己的外形確實很有自信且自戀,但這可是見過大風大浪,調教過影壇美人無數的安導啊!這可把他夸的,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安導又看向一旁安靜佇立的馮澤,用贊許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番后,熟稔地招呼道:“小馮還是年紀輕輕就這麼穩妥嘛,這一身打扮,我看定妝照都不需要啦,活脫脫就是男主角穿越到現實世界嘛。對了,還沒來得及恭喜你啊,小馮,金膠片獎史上最年輕影帝!”
馮澤露出恭謹得體的微笑:“全仗前輩們抬愛。
”
安導看回凌朗:“小凌啊,你也要加油哦,你和馮澤當年可是雙子星,我相信你的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