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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知鶴比薛意高大半頭,他俯視著薛意,只能看見他漆黑柔軟的發頂和尖尖的下巴。梁知鶴有些疑惑又不屑地扭頭問他身后的那個哥們兒:“就是他?”
“梁哥,就是他!”那個男生道,語氣忿忿的,“迎雪就是因為他才拒絕我的!”
聽見這話薛意才把頭抬起來,順便松了一口氣,他本來以為是勒索錢的,一聽和錢沒關系他就放松下來了,便無辜地抬頭看著他面前的男生,誠懇道:“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什麼迎雪,我有事,能走了嗎?”
他還要去兼職。
他一抬頭,梁知鶴就吸了一口氣——無它,主要是眼前的男生長得實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半長的劉海掩著眼睛,卻能看出來那是一雙形狀很好看的眸子,淺褐色的瞳孔像是一汪琥珀色的茶湯,氤氳著粼粼的波光,皮膚瓷白,順著尖尖的下頜線看下去,正好能看到那形狀優美的鎖骨……
梁知鶴暗搓搓地磨了磨牙,突然有一種在那上面咬一口的沖動。
嘖,梁知鶴瞅了瞅他身后那個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哥們兒,嘆了一口氣,突然明白了那個女生為什麼拒絕了他——但凡是個明白人,估計都知道該怎麼選。
“……我能走了嗎?”
“我說讓你先走了嗎?”梁知鶴回過神來有些為自己有些變態的念頭感到難堪,為了掩飾似的故意惡聲惡氣的,“薛意是吧?”
薛意點了點頭,看著梁知鶴,梁知鶴被他的目光盯得臉頰有些發熱,又聽薛意有些焦急道:“我是真的有事,我也不認識那個女生,這樣,有什麼事明天課間再說可以嗎?我在二年一班。
”
一班,一高著名的尖子班。
在那樣的目光下,梁知鶴覺得自己很難說“不”,于是,他只好愣愣地點了點頭,眼睜睜地看著薛意對他露出了一個可以稱得上是感激的笑容,然后繞過他慢慢走遠了。
他身后的哥們哀嚎一聲:“梁哥!你就這麼把他放跑了,我……”
“你什麼你,”梁知鶴轉身踹了他一腳,又勾上了他的脖子,“沒聽見人家不認識任迎雪麼?走走走,我請客,吃飯去。”
第二天課間的時候梁知鶴去二年一班找薛意,尖子班和普通班隔著三層樓,尖子班都集中在一層,其次按班號往下排,梁知鶴是最后一班,二十班。
尖子班即使下課也不想普通般那樣喧嘩打鬧,但是也有三五一群湊在一起小聲的說話聊天。薛意很好找,第一排就他一個,半趴在桌子上低著頭不知道在寫什麼。見梁知鶴進來,一整個班的人都停下了,看著他徑直的略過所有人然后走到了薛意的面前,敲了敲他的桌子。
“是你啊。”薛意抬起頭來,有點意外,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來站起了身,往外走去,“我們出來講。”
梁知鶴把手插在褲兜里,跟在薛意的身后吊兒郎當地走了出去,出去之前他轉了轉身子,沖著鴉雀無言的教室一抬下巴,“繼續聊啊。”
這股囂張勁兒真是帥炸了天。
薛意帶他走到走廊盡頭的雜物間外,再次誠懇地解釋了一下:“我是真的不認識你們說的那個女生。”
“我知道。”
“那你……”薛意張了張嘴,有些啞口無言的樣子,有無措地接了下去,“那你還找我干什麼?”
“……”
梁知鶴也有些無言,他也不知道,下意識地就來了,所以他只好強詞奪理:“那我哥們喜歡的女孩子也算是因為你才拒絕了他,你害他間接地沒了女朋友,不找你找誰?”
薛意有些委屈,“可我又不認識她!”
“你昨天干什麼去了?”梁知鶴轉移了一下話題,“見你還得預約時間,你們尖子班的人都這麼牛逼?”
“我是去兼職,”薛意朝他解釋,微仰著看著他,淺紅色唇半張,眼神很認真,“你們又沒提前和我說,還差點害我遲到。”
“喔,那還真是對不起了。”梁知鶴挑了挑眉,眼角帶笑,整個人比昨天看起來溫和很多。梁知鶴是長得很英俊的,眉眼略微深邃,他有著母親的三分之一的英國血統,只是因為他平時戾氣太重了,看起來就一副不好惹的樣子,使人注意不到他眉眼的俊朗。
薛意的心臟一跳。
他一直都有一個不能啟齒的秘密被壓在心底,這個秘密讓他在被生活的艱辛壓迫的間歇都不能喘口氣,讓他感覺自己一直是個游蕩在人群之外的異類,越是壓抑,越是絕望。
——他不能說也不敢說,因為生活也沒時間仔細去想。
薛意結結巴巴地回他,臉頰有些微紅,“沒……沒關系。”
“好,那我們現在就算是朋友了,”梁知鶴滿意地點點頭,很自來熟地問他,“朋友之間了解一下,你平時都干什麼?”
“……”薛意沉默了一會兒,說,“學習,畫畫,打工,睡覺。”
“你是美術生?”梁知鶴有些吃驚,“你?”
“是啊,”薛意聽到自己喜歡的東西瞇起眼睛來笑笑,語氣頗有幾分得意,“我畫得還不錯,等你有時間可以來我們畫室看一下。
”
“行啊。”
薛意直到回班后趴在桌子上午休的時候才猛然回過神來——他和他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