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萬,和我兒子分手。”
薛意拿了錢,果斷和梁知鶴分手了。
梁知鶴為了出口氣,用最難聽的話罵薛意。
“薛意,你以為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我們本來就不過玩玩,不是麼?”
“那些錢夠你用的麼?你和那些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站街女,有什麼不一樣?哦——”梁知鶴傲慢地笑了一下,“性別確實不一樣。”
“難道你還真的以為我會和你在一起一輩子?”
“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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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外派出差,酒店定在海邊,薛意把行李給了門童,自己往海邊慢慢走去,柔軟的細沙一步一個腳印,離大海還有幾步時,薛意就沒再往里走,蹲下用手戳了戳撲上來的浪花。
大海從不曾變化,海面上的人卻來來往往,再也不是曾經的那些人了。
真是物是人非。
薛意發了一會呆,口袋里的電話就叮叮咚咚的響了起來,他手忙腳亂的接了起來,“總監?是,我到了,下午就去圣宇科技談,您放心,設計圖都改好了,合同也已經改了好幾次,圣宇估計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嗯好,總監再見,我這就回去再看一遍合同。”
薛意掛了電話,垂著頭盯著自己的鞋尖看了幾秒,經典的Armani黑色商務皮鞋被擦得锃亮,頓了頓,他站了起來,彎下腰拍了拍因為下蹲膝蓋處產生的一點兒褶皺,開始往酒店里面走。
前臺的姑娘化著精致的妝,紅白色的套裝剛好能襯出玲瓏的身段和嬌艷的臉孔,薛意對她笑了笑:“你好,4014的房卡。預約過的。”
姑娘把房卡遞過去,臉頰有些微紅:“您好,您的房卡。
”
女孩子美麗可愛腰肢柔軟,長而濃密的頭發上還帶著coco清甜的香水味。有很多時候,薛意都在想,如果他喜歡的是女孩子,一切會不會不一樣?如果當初沒有遇到梁知鶴,他會不會能好過一點?
埃弗雷特說過,任何時候,位于此間宇宙的你遭受到什麼不快,在無窮多的平行宇宙中無窮多的你正因為躲開了這個壞消息而滿心快活。
也就是說宇宙根本沒有做出任何真正的選擇,因為所有可能的都實現了。
薛意一直對此深信不疑——他雖然在這個世界過得慘了一點吧,但說不定在其他宇宙,他就成了一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要什麼有什麼,混吃等死一輩子都順風順水逍遙自在。
——就像梁知鶴一樣。
每當這麼想的時候,薛意總會覺得全身的疲憊都一掃而過……生活啊,總歸要是有一點夢想的不是?
薛意彬彬有禮地接過了房卡,卻在轉身的時候成了被踩了尾巴的貓,迅速地又轉回了頭,有點失態神色近乎驚慌地問前臺姑娘:“哎對,請問餐廳在哪里?!”
“嗯?”前臺的小姑娘一愣,接著指了指電梯的方向,“先生,二樓右拐就是。”
“……”薛意頭皮發麻,真誠地看著她,“有沒有不走電梯的?”
“……”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倒霉不看早——皇天后土為證,他出門沒看黃歷,五年,足足五年,他竟然在出差的酒店看見了梁知鶴!
就在朝著電梯的那個方向。
就算是化成灰薛意都不會認錯。
他轉身轉得快,但不知道梁知鶴是否也看到了他,薛意用眼角的余光瞄著,好像瞥著梁知鶴朝他這里來了。
薛意深吸了一口氣,對著她說了一聲“謝謝”,就要開溜,沒想到被快步而來的人拽住了胳膊。
要死。
這是薛意腦中的第一個想法。
胳膊被握著,薛意只能緩緩地轉過了身子,臉上掛起淡定的微笑,梁知鶴說:“好巧,小意。”
“好巧。”薛意有些勉強地回他。
“沒想到真的是你。”梁知鶴笑笑,語氣很輕松,又帶點驚訝,就像是重逢了一個多年不見的舊友,“我還以為看錯了人。”
“……”薛意沒看梁知鶴的眼睛,而是側了側臉,看了一眼隨他而來的女伴,漫不經心道,“是啊,畢竟這麼多年了,認不出來很正常。”
“和女朋友?”梁知鶴又問,握著薛意胳膊的手微微收緊了一些,薛意其實覺得很沒必要。當初鬧得這麼難看,能不見就不見最好,梁知鶴這樣巴巴地問東問西,就像是在醞釀一場遲來的報復似的。
可是薛意垂著眼,因此沒看到梁知鶴眼里那些壓抑的深情和癡迷。
梁知鶴少年時期的脾氣很不好,又囂張又跋扈還不肯吃虧,活像一個走到哪兒炸到哪兒的炮仗,即使薛意和他好了兩年,梁知鶴對他百依百順各種關懷體貼,也被他的怒火波及過幾次。
但是那時候,梁知鶴對薛意也是真真的好。
那時候薛意白天要上學,晚上還要去肯德基做兼職,雙休日人多的時候半夜一兩點才能下班。那時候梁知鶴就天天陪著他到下班,不管多晚都要先把他送回家,再一路騎著他那個全市僅有一輛的進口機車橫跨大半個城區自己回家。
可是當初有多愛、多溫言軟語你儂我儂,撕破臉的那一刻就有多鮮血淋漓。
薛意閉了閉眼,感覺心臟里有細細密密的疼痛翻山倒海涌上來,他用指尖掐了一下手心,努力平復了一下心情,“不是,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