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是臨時打掃的,應該經常都有人來。
秦洛寧在他身側坐下,看著沈橋和逗貓。
他目光幽深,有暗光流動:“這次回來景城,我最想和你回來的就是這個公寓,因為里面,只有我們兩個人。”
沈橋和逗貓的動作停頓一瞬,而后又斂住目光,假裝沒聽見。
“這貓見到生人兇的很,之前差點抓傷齊叔,就只能送去寄養了幾天。可是你看它一見你,就認出你來了。”秦洛寧停了停,“它和我一樣想你。”
秦洛寧不斷發送著糖衣炮彈,沈橋和雖然早有準備,但內心還是稍顯狼狽。
從走進這間公寓開始,他其實已經被攻破了外層的防守,在見到小粘糕的時候,境況更加堪憂。
秦洛寧再進攻一點,他高筑起的堡壘隨時都會塌陷。
沈橋和提前預知到了危險。
在擼了幾把小粘糕后把貓放了下來,直面著秦洛寧。
氣氛突然變得劍拔弩張:“我買了明天的機票,明天我就會回江城,之后要去哪兒說不準。但是以后我不會再見你了,就像你說的,過去的就過去了。我不知道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讓你對我動了心思。但是你年紀小,沒有分辨黑白的能力,這一點,我向你道歉。”
秦洛寧一聽他要走,原本溫和的臉倏然僵住,他克制著內心涌上來的情緒,伸手去抓沈橋和的衣服。
這次沈橋和吃了襯托鐵了心,完全不為所動。
短暫的沉默后,秦洛寧一直沒動,沈橋和站起身打算走。
剛走出兩步,就被人從背后摁住。
他的雙手被反剪在身后,壓制在地板上,沈橋和劇烈掙扎,可是秦洛寧力氣比他更大,將他完全鉗制。
掙脫不掉。
沈橋和罵道:“你知道你在干什麼嗎?放開我!”
秦洛寧的嗓子里發出如野獸一般的低吼,崩潰,又絕望。
他好不容易找到這個男人,不停向他示好、示弱,就算沈橋和沒有那麼快答應也不要緊。他唯一的底線就是沈橋和還在他的視線范圍,可是現在對方告訴他,他要走。還再也不會見自己。
兩端系著理智與瘋狂的天平轟然倒塌,恐懼裹挾著心酸的憤怒叫秦洛寧暴走在崩潰的邊緣。
他死死擒著沈橋和的胳膊,像是在抓一根救命稻草:“你不能、你不能這樣對我。”
說著,他低頭就對著沈橋和的嘴唇啃去。
他發了瘋一樣地想要攫取對方口中的蜜.液,來緩解一直在灼傷著他的痛苦。
嘴巴被咬的出了血,沈橋和一聲疼痛的嚶嚀,秦洛寧像是被他這聲喚醒了,就是這一瞬間的猶疑,讓沈橋和抓住了機會。他一個抬手,擊中了對方的腰腹,迅速掙脫鉗制,反身一拳砸在了秦洛寧的臉上。頃刻之間見了血。
沈橋和重新掌握主動權,他騎在秦洛寧的身上,沒忍住又惡狠狠地揍了他幾拳:“你為什麼非要逼我!為什麼非我逼我!”
關西說的沒錯,他有病。每次意識到對方和自己玩真的,他就會對對方失去耐性。所以這麼多年來,沈橋和始終是孤身一人。
其余人可以隨手處理掉,可是秦洛寧呢?秦洛寧是他一手帶大的孩子,他對秦洛寧傾注了那麼多那麼多的感情。他甚至還想過等他老的時候,哪怕仍舊孤身一人,還有秦洛寧可以給他養老送終。
可是現在因為秦洛寧越界的愛,一切的平衡都被打破了。
片刻之后,沈橋和冷靜下來,他爬起身離開,被他打倒在地的秦洛寧伸手去抓他的腳腕。
“別走。”
沈橋和踢踹了幾下,在對方松手后,幾乎落荒而逃。
外面不知什麼時候下起雨來,淅淅瀝瀝的。
張叔看見沈橋和一個人跑下來:“沈先生,小少爺呢?”
沈橋和把他支上樓,自己跑到路上打了個車,去了關西家。
關西開門的時候,看到門外濕漉漉的沈橋和,還有些驚訝:“你不是在秦宅,怎麼突然來我這兒了?”
沈橋和在關西家洗完澡后,和他說了所有的事情。包括秦洛寧剛剛那場瘋狂的表白。
關西沉吟片刻后,反問了他一句:“離開景城后,你真的打算一輩子都不和秦洛寧聯系了?”
正在喝熱水的沈橋和怔住了,雖然他在秦洛寧面前把話說絕,但是真想到以后再也見不到對方,心里像是被綿密的針扎過。
他斂住目光,不知道是在說服自己還是在說服關西:“他不該對我起心思的。否則我們能一輩子做一對普通的叔侄。”
而現在,一切都被秦洛寧親手摧毀了。
·
夜間外面下了暴雨,沈橋和在二樓翻來覆去睡不著,雨打窗戶的聲音都蓋不住那些折磨他的念頭。
隱隱約約的,他似乎聽見了一陣敲門聲。
沈橋和的心突然狂跳不止。
是不是秦洛寧找上門來了。
是不是秦洛寧。
敲門聲似乎停止了。
是不是關西去開門了。
不行,不能開門。
沈橋和跑下樓,正看見關西從玄關處回來。
兩相對視,關西說:“是他,我沒讓他進來。”
沈橋和不相信秦洛寧會這麼聽話,如果他這麼說的聽,他就不是秦洛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