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后,沈橋和看見干凈如初的屋子,心情也跟著明媚起來。
因為現在一個人住,所以租的房子很小,單間帶獨衛和廚房,六十平方,一眼就能看到頭。
靳元大部分時間是回學校,偶爾在這里留宿就睡沙發或者地板。
沈橋和看見門口放著的行李箱:“你不會沒回學校直接過來的吧。”
被男人拆穿的靳元突然有些磕巴:“我......我順路嘛。”
火車站到這里還要轉車,比去江城大學麻煩多了,沈橋和也不拆穿。
“待會我送你回學校?”
“你是說你要騎著你那輛粉色的小電驢送我回去?”
沈橋和:......
靳元說:“你下午不是還要去看醫生嘛。我自己回去就好,不過我是來提醒你,明天開學典禮的舞會你得來。”
江城大學每年迎新的時候都會舉辦舞會,大一和大四的學生一起參加,頗有種新舊接力的寓意。
“靳院草會沒人邀請?”
靳元說:“你答應過我的。”
“行吧。”上回為了哄騙小朋友給自己跑腿,他的確答應人陪他去學校舞會來著。
“典禮明天下午三點開始,你一定得來。”
“知道了,我一定去。”
“不準熬夜。”
“行行行。”
把嘮嘮叨叨的靳元送出門,沈橋和渾身脫力地躺回了床上。
細碎的陽光在他眼睫上跳躍,沈橋和無意之間瞥到昨晚畫了一宿的畫。
原本應付靳元時的那點笑意通通凝固下來。
他閉上眼,夢里出現的聲音似乎又開始回響在他耳畔。
少年那雙浸著星辰的眼睛,就那樣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沈橋和深呼吸一口氣,才將過往從他腦海中甩開。
他保持著一個姿勢從下午躺到了傍晚,又從傍晚躺到了夜幕降臨。
這回不用拉窗簾,房間里又是一片漆黑,只有一縷銀色的月光透過飄窗照進來。
月光照在那副畫上,似乎整個畫面都鮮活起來。沈橋和走下床,伸出手指最后停在半寸處,舒爾,輕輕地自嘲地笑了一下。
五年前他攜款潛逃,最后在龍城自首。
可是最后事情被人壓了下去,沈橋和沒有坐牢。
其實不用猜也知道,能夠權勢通天到這地步的,只有A城謝家。
謝老爺子放過了他,但是同樣的,沈橋和也明白,作為交換,他不能再出現在秦洛寧的面前。
可其實哪用得著謝老爺子操心,在卷款跑路的那一刻開始,沈橋和就做好了這輩子和秦洛寧老死不相往來的準備了。
看過原著的他太了解秦洛寧那睚眥必報的性格了,借他八百個膽子,都不至于上趕著找死。
沈橋和估計秦洛寧要是再見著他,把他送回牢里,逼他跳樓可能都算輕的。
沈橋和打開電視,倒了一杯開水,坐在沙發上看財經頻道。
過了大約七分鐘,秦洛寧出現在財經新聞里。
三天前,謝家收購了最大的電器集團戴云家電,畫面里正是秦洛寧和戴康寧的簽約畫面。
長大后的秦洛寧西裝革履,身形高大修長,頭發盡數挽到腦后,英俊的臉因為不茍言笑顯得過分疏離與冷漠。渾身氣勢凜然,上位者的脾睨之態已經初現端倪。
沈橋和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直到畫面切換,他才回過神來。
狗崽子長大了啊。
因為出神太久,手里拿的水杯里的開水都已經涼了。
洗完澡出來,電話突然響了。
是他的責編:“喂,沈美人求求了,你就來參加我們的線下簽售會吧。部門都已經通知了各大媒體你會來,我是真沒辦法了!”
沈橋和言簡意賅:“不去。”
沈橋和簽約的秀畫公司上個月被一家大公司收購,這次總部馬上就要派人下來了解情況。公司雖然最早是做出版起家,但是隨著流量時代的到來,公司也開始向新媒體公司轉型。編輯部作為虧損的最嚴重的部門,接下來很有可能會面臨整個部門都被裁掉的危機。
部門雖然出了很多作品,但是大部分都在虧錢,只有沈橋和在連載的雪系列在掙錢。
而且相較于其他畫手,沈橋和是最有名的一個。部門主編就想趁上面來人視察的時候,開一個線下簽售會,讓傳聞中的從未露過臉的畫手Q也就是沈橋和出席。
憑借他這些年累積出來的神秘感,以及他這張驚為天人的臉。到時候叫上幾家媒體宣傳,再買個熱搜,分分鐘就能爆上去。
在這個流量當頭的時代,主編希望能夠由此向上面的人證明他們也是具有一定的商業價值的。至少,他們可以打造一個金牌畫家出來。
沈橋和藏了這麼多年,就是為了躲秦洛寧。要是被媒體曝光,他可能就活不過這個夏天了。
他想也不想地拒絕:“誰愛去誰去,反正我不去。”
第二天中午沈橋和被靳元打來的電話鈴聲吵醒。
洗漱完后吃了個外賣,他從衣柜里挑出一套燕尾服穿上。
這套衣服是當年要出席一家晚宴,秦洛寧給他挑的,跑路那天他也不知道怎麼了,腦子一抽把這套衣服也給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