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白幸:“……呃,”他就不該多舌!
彼時,單淵同鬼王打了幾個輪回,將奈何橋破壞的更加厲害,黑色的麒麟巨獸轟地撞開結界,卷起半邊天的火焰撩掉了鬼王袍裾。他望著單淵身上越發清晰的影子,右手持劍召喚出沉睡在地獄深處的蛟龍
蛟龍同麒麟在空中撕咬,雙方掉落的靈片化作千萬光點落入忘川河。麒麟本是神獸,同忘川河中的鬼怪天生相克,光芒甫一撒入水中,仿佛沸水般翻涌。
薛舞兒差點沒站穩,她用短刀架在沈白幸脖子上,對只顧打架的兩人非常不滿,高聲道:“住手!”
三雙眼睛齊齊盯來,一雙比一雙寒氣森森。
看到三公主的桃花眼,薛舞兒整個身體都抖了抖,壯著膽子說:“我要見趙判官。”
鬼王:“你是誰?他豈是你能見就見的。”
“聽她的。”師尊被挾持,單淵懊悔不已,差點氣得一劍砍了從旁邊路過的鬼魂。他悠悠看著鬼王,“把人喊過來。”
鬼王:“你說喊就喊,本王很沒面子。”
“父王,”三公主輕輕喊道,“好歹是一條人命,就聽那紅衣女鬼的吧”
鬼王摸了摸下巴,拍拍女兒的頭,招呼鬼將跑腿,“去將趙判官喊來。”
第84章 受襲
遠遠地,身著紫色衣袍的鬼影飛掠在空中。地獄之主同人驚天動地的打斗吸引了東南西北四區的目光。十年前,見過單淵面目還沒投胎的鬼寥寥無幾,其中一個站在高臺上,學著說書先生的強調,拿著驚堂木唾沫橫飛。
賭坊的一干鬼更是賭起了輸贏,鼎沸之聲止步在忘川河邊,河面上只有陰風陣陣。
兩行人針鋒相對,銀蝶產出的蟲卵藏在黃泉路兩側,埋葬了無數骷髏的彼岸花花叢是天然的巢穴,點點光芒從中飛出,頂著寒風在河面飛舞。
知曉光芒是什麼的沈白幸大氣不敢出,生怕把腐蝶幼蟲給吸進去。他望見橋上身著彩繪芙蓉裙的女子上前一步,漂亮的桃花眼清冷無比,柳眉輕輕蹙著,說:“你所求不過一人魂魄去處,我以三公主的身份答應你,先把人放了。”
話音落地,沈白幸明顯感覺到背后之人手抖了下,就像在恐懼。
薛舞兒固執自見:“我不相信你。”
印象中,薛舞兒從未害怕過誰,她常年待在黑瓶子里,也沒聽阿水提及這些,沈白幸如是想著。心思不禁放到了還在鬼王殿的阿水身上,他思索的時候,不經意瞥到了三公主。
白色面紗遮住眼睛以下,對方瞧著自己的目光隱約可見柔色流淌。這不是素未謀面之鬼該有的眼神,沈白幸疑惑陡生,視線仔細打量三公主露在外面的眉眼。記憶在識海中幀幀劃過,沈白幸將有印象的人臉同三公主做對比,試圖從中發現端倪。
只是他活了上千年的時光,早幾十年前見過的人都死了,記憶更是模糊,要想起來談何容易。就在沈白幸要放棄的時候,一雙嬌憨帶笑的眼睛闖入腦海,色若春花的少女摟著他的胳膊談笑風生,每一次喚他“先生”都輕柔親昵。
桃花眼,如柳葉彎彎的秀眉,這是沈白幸能想到的,阿水跟這位三公主的相同點。相比阿水,三公主顯然更冷酷殺伐些,華麗的衣裙令她貴氣無比,身上沒有阿水小姑娘天真爛漫的氣質。
“本公主勸你適可而止。”
不帶半分感情的話打斷沈白幸的思緒,同阿水截然不同的聲音斷絕了他的猜想。
薛舞兒如臨大敵,將小舟踩得搖晃起來,她看著三公主手中的短刀,厲聲道:“將兵器收起來,不然我先劃了沈白幸這張臉!”
沈白幸:“……”說好的絕對不傷害他呢?!
三公主陰狠的盯著紅衣女子,不甘心的將短刀收回鞘。一番僵持,去請趙判官的鬼將總算帶著人趕到了,紫衫男子對鬼王跟三公主行禮,“參見殿下、三公主。”
鬼王看著女兒恨不得吃鬼的目光,揉了揉山根,指著河中的薛舞兒說:“用生死簿,給她找個靈魂。”
“是。”
趙判官面容冷肅,對薛舞兒道:“你要找那人的來世?”
薛舞兒忙點頭。
“可有此魂身前用過的東西?”
“有,”薛舞兒心念一動,一塊深藍色的布料被無形的力量拖著飛到趙判官面前。
判官筆隔空點在布料上,霎時出現一個黑色的墨跡,如白色絲線的東西從墨跡中飛出,凝聚在判官筆上。趙大人手腕一揮,毛筆驟然抖出紅光,游蛇一般沒入了生死簿。
厚厚的生死簿無風自動,隨著紅光消散,停留在某一頁,上面幾行小字清晰可見。
鬼氣密布的地府,薛舞兒的呼吸沒有溫暖,冰涼的如同河面陰風,即使拂在沈白幸的后頸也感覺不出。她急切的問:“他投胎在哪里?”
“涼州城知縣府。”
許是太過激動,擱在沈白幸脖子上的刀刃輕輕往后挪動,削金斷玉的利器立刻將皮膚隔出口子。沈白幸吃痛出聲,細長的眉毛緊皺,他肌膚本就白皙,嫣紅的血跡在脖頸衣領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