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液入喉,唇齒芬芳。沈白幸對阿水亮了亮杯底,道:“東西也吃了酒也喝了,總可以告訴我找我過來什麼事了吧?”
一個時辰前,沈白幸正在落雪峰休憩,冷不防聽見有東西撞窗戶的聲音,他掀開被子下床查看。一只白色的紙鶴停止翅膀的撲扇,落在沈白幸手心,同時阿水熟悉的聲音響起“化雨峰不歸山頂,阿水在此等候先生。”
悅耳的女聲消失時,紙鶴也在沈白幸手心化作一縷青煙,隨風消散。
“為了不讓單哥哥知道我找先生,阿水廢了好大力氣才和先生通消息。對阿水來說,先生是親人是未來的道侶,喊先生不為別的,全因阿水受困在不歸山,心中又實在惦記得先生緊,想讓先生來看看我。”
“澹風、白常、流煙他們都對你很好。”
“是很好,但先生不可或缺。”阿水解下隨身的香囊,從中拿出一顆黑色的泛著青草氣息的丹藥,道:“這是關禁閉之前,阿水特意煉制的,雖然比不上師尊所煉,但其中的心意不曾折損半點。”
丹藥中散發出的靈力不似作假,沈白幸接過,正要往嘴里送,突然洞外傳來人聲。
“何人在里面?!”
是白常,他不過離開一炷香,回烈炎峰取個東西,阿水就不安分的搞名堂,還把臨時拉來守門的弟子給定住了。
秋水長劍沖進洞府,劍身反射的亮光刺到沈白幸眼睛。手指微松,靈丹就咕嚕嚕滾到床底下去了,本就黑乎乎的一枚眼下更是尋不到。
“沈修士你怎麼在這里?”吃驚的語氣毫不遮掩,白常召回配劍,奇怪道。
“哦,我來看阿水。”
“單兄知道麼?”甫一開口,白常就覺得自己問了個蠢問題,憑單淵此時的脾性他要是知道,沈白幸就出不了飛花殿了。
果不其然,沈白幸搖頭。
憂思爬上白常眉梢,“單兄近年來喜怒無常,若是被他知道你來看阿水,保不齊又是一場刀劍相向。”
“這麼嚴重?”
白常十分確定的點頭。
但見白衣修士立馬起身,朝著洞口走,他剛好不知道怎麼面對阿水,正好有個借口開溜。
不歸山是化雨峰中一座不起眼的小山,一面種了桃樹李樹一面栽了藥草。彼時,空中出現一襲黑衣,烏黑的發絲無風自動,一雙猩紅的眼四下搜索,最終將目光鎖定在某個山洞口。
“找到你了。”詭譎的腔調從單淵口中發出,他如疾風般駕臨在洞口。破焱劍燃起黑色的火焰,倏然下劈!
山崩地裂,煙塵四起。衣袍在氣勁中獵獵作響,單淵俯視著被夷為平地的山峰,準確的捕捉到一片熟悉的衣角。
沈白幸好好的坐在洞里面喝茶,冷不防天遭橫禍,山洞被大力從外面攻擊,洞頂掉下大塊的巖石,拇指大的裂縫轟然出現。一道劍氣凌厲無比,沖破山洞余勢未減,一劍砍碎石桌,將上面擺著的糕點酒水盡數毀掉。
幸虧他們幾個都是有法力傍身的,不然就單淵這個搞法,沈白幸得被石頭砸死。他怒不可遏的用法術揮開煙塵,準備找始作俑者算賬。
“先生,”阿水避開石塊,走向沈白幸。
指尖觸碰到沈白幸手腕,阿水露出溫柔笑意。
“滾開!”
一身爆喝從空中傳來,單淵不知怎麼動作就跑到沈白幸身邊,他一把將人拉過來,虎視眈眈的盯著阿水,“你是不是嫌死的不夠快,非要來招惹我?”
“單哥哥為什麼這樣說?阿水明明招惹的是先生。”
氣氛更加火藥味十足,仿佛從牙縫中擠出只言片語,“他、是、我、的!”
“胡說八道,先生……”
“夠了!”沈白幸打斷兩人爭執,“都別吵,我是我自己的,不屬于你們誰。”
單淵豁然瞪過來,“師尊說什麼?”
沈白幸:“……”
腰上陡然一緊,眩暈感接踵而至。單淵單手將沈白幸抗在肩上,囂張又陰毒的說:“師尊只能是我的,弟子不愛聽其他的。”
“混賬,快放為師下來!”沈白幸一腳踢在單淵肚子上,怒道。
悶哼聲傳出,單淵硬生生挨這一腳,離開不歸山。
腦后生風,卻是阿水提劍追過來。
破焱劍一掃,霸道的靈力如龍出深淵咆哮沖向阿水,直將后者打地節節敗退。單淵如看螻蟻的看著阿水,“這次就饒你一命。”
明顯,此時的單淵不對勁。
沈白幸自然不肯束手就擒,趴在徒弟肩頭掙扎,直讓人不得不隨意找個地方停下。
人還沒站穩,沈白幸就順手一巴掌揮過去。可惜,這一巴掌被單淵半路截住,他緊緊抓著對方的腕骨,蠻力將人掀翻壓在草地上。
單淵的臉在沈白幸瞳孔中放大,唇齒交纏,四肢被牢牢鎖住。一黑一白兩道人影在地上翻滾,時不時傳出吃痛的悶哼。
吃到徒弟的口水,沈白幸扭臉呸出,臉色通紅的罵道:“小兔崽子你屬狗嘛?!”
“這是標記,”單淵頑固不化的強調,“給獵物的標記。”說著,他又俯身在沈白幸脖子啃一口。
花香涌動,沈白幸突然停止掙扎,“你是不是精分了?”
無人應答,只有埋頭頸項的頭顱還在蹭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