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淵被激怒,舉起劍就砍,“竟敢傷害師尊,不可饒恕。”
澹風頭也不回的一掌抗住破焱劍,靈力劇烈波動,將屋內的木桌木凳碾做齏粉。他歪歪腦袋,直言道:“又發病了,不是說不能生氣嘛,損身損魂,會給身上的影子可乘之機。”
木屑飛濺,其中一塊砸到了沈白幸腦袋。他面無表情的拂掉,身子往后靠,不成想看著完好的木質床欄在靠上的一瞬間四分五裂。要不是單淵眼疾手快,扶住沈白幸,后者非得倒栽蔥摔下去。
沈白幸不悅的教訓徒弟,“打打殺殺不利于修道。”
“是。”
“哎呀,你們別調情了,治病要緊。”
“口無遮攔,我同單淵是師徒,算哪門子的調情?!”
“仙君記性不好,我跟師兄師弟都曉得你們師徒關系曖昧。”說著,澹風將沈白幸從單淵懷里扯過來坐直,細長的銀針慢慢扎進頭發。
沈白幸擰眉思索十年前他跟徒弟有何曖昧之事,他沒施展大凈化術之前記性就不好眼下記性更不好。直到澹風下完最后一針,才從記憶深處挖出一星半點。單府中,前途無量的少年將軍將他抱下馬,在一干奴才丫鬟中邁向氣派的侯爺府。
單淵半步不離沈白幸,坐在床邊緣,目光幽深。
不得不說,澹風這人不是一般的沒眼力,他對單淵周身的低氣壓置若未見,充當破壞師徒氣氛的好能手。更讓單淵恨的牙癢癢的是,后者“毛手毛腳”的在師尊身上摸來摸去。
五指緊握成拳,薄薄的影子仿佛貼著耳畔呢喃,“你還在等什麼呢?所有惦記師尊的人都要死,師尊被人摸了輕薄,不再是你的,殺啊。
”
“師尊說不能打打殺殺。”
“懦夫,我要殺就殺,誰能阻攔?”
“師尊的身體好香,今夜還要抱著睡覺。”
一只手按在單淵的手背上,沈白幸語露擔心,“怎地呼吸加重,是昨夜感冒發燒了?”
“弟子是發燒了,身上很熱,師尊要不要來摸摸?”
“治發燒我在行啊,”澹風插嘴道:“一顆靈丹下去,兩刻鐘見效。”
“你閉嘴!”
“徒兒,澹風是你前輩,不可無禮。”
“仙君你也別說話,我專門為你研究的針療法馬上就要見效了。”
沈白幸:“可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就在這時,眼球感受到些微的光線,他順著半敞開的窗戶望去,只見模糊的緋云一片。
見沈白幸不由自主的睜大眼睛,澹風激動的圍著他轉,“怎麼樣?是不是能看見?”
“能看出外面的顏色。”
身體輕晃,眼皮突然變重,同時窗外的緋色也變成灰白。當世界重新化作濃墨般的黑時,頭暈目眩隨之而來,沈白幸連一句話都沒說出,便身子一栽倒在單淵臂彎中。
澹風臉色驀然一變,搭上沈白幸脈搏,半晌后自言自語,“成功了一半,為什麼只有一半?他的眼睛因過渡使用靈力瞎掉,記憶呢?對,記憶!”澹風伸手探向對方額頭,指尖涌出靈力。
眼前劍光乍現,卻是破焱出鞘,單淵跟狼崽子似的緊緊摟住沈白幸,“你害他?”
“扯犢子!”澹風言語混亂的大罵,“我才不會害人,小王八羔子不知好歹,我要告訴師兄師弟,讓他們揍死你。”
澹風神經質的走來走去,喃喃道:“記憶沒問題,哪里錯了?”
“哪里錯了……”
門哐當一聲被推開,澹風走出飛花殿,御劍飛行。
遙遙雪山,一名身著深藍色衣袍的中年修士在桃林上空來回繞圈。
“啾啾啾!”
“劍,你是不是也覺得澹風仙君腦子跟單淵有得一拼?”桃花枝頭,獅子貓慵懶的舔爪子。他身旁是肥肥的紅色鳳凰,聞言黑豆子似的眼睛對過來,撲扇著肉翅膀,鳥腿在樹枝上跳來跳去。
“是吧,走,咱們回去吃飯。昨晚單淵做的粥還剩下兩碗,你一碗我一碗,吃了好睡覺。”
獅子貓撐起四肢,欲跳下樹,“小白最好小白最美小白最疼貓……喵!”
卻是一道勁風吹過桃林,將獅子貓掀下枝頭,小鳳凰跟著吹下去,啪嗒掉在獅子貓臉上。獅子貓瞬間啃了一嘴鳥毛。
“師弟,你轉圈作甚?”
抬頭看見紋真,澹風抓著他家師兄的手朝化雨峰的方向走,“師兄來的正好,師弟沒治好仙君,缺個挨針試藥的。”
紋真趕緊擺手,“這事師兄做不來!”
“哎,師兄你別走啊?”
只見紋真已經溜得背影都瞧不見,他還沒有許多宗門事務沒處理,才不找死給師弟試藥。他要是死了,偌大的凌云宗交給靈清或者澹風,保不齊一年內就給整垮了。
為了全宗門弟子的未來著想,紋真跑的更快了。
掌教令掛在腰帶上,與一瓣飄遠的桃花擦身而過。落雪峰內,一貓一鳥從雪地里掙扎起身。白色的毛團叼住鳳凰,后腿用力一瞪,穩穩當當躍上回廊的欄桿。喵喵的貓叫跟啾啾鳥聲中,沈白幸揉著腦袋醒神。
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許多場景翻涌而來,被澹風治愈過后雖然眼睛沒好,但記性卻清晰了。
結實的胳膊從身后搭在沈白幸腰上,脖頸全是雄性氣息,熟悉的味道跟十年前將他壓在扁舟上纏綿的男人不謀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