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每走一步,烏黑的蹄子都繞著淺淺的紫色雷電,當行至最后一階的時候,麒麟腳下生出萬千紅光。每一道光芒都連接著秘境中人的氣運,有弱有強。
所有看見這一幕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掌控天下氣運的麒麟,即使不做任何動作,都讓人心生畏懼。如果說對玉微仙君的害怕來源于其實力的高強,那對于麒麟這種神獸的則是與生俱來的潛意識作祟。
冥冥中,有什麼東西在告訴他們,眼前籠罩在光暈中的不知名神獸有可能對自己造成性命之憂。
麒麟所過之處,修士不敢觸其鋒芒,紛紛垂下頭顱。遮掩在眼睫之下的眸中,除了膽寒還有遮掩不住的躍躍欲試,所有人都產生了某種想法——這頭黑色的生靈就是秘法。
失去手掌的老者痛苦蜷縮在地,斷口處被靈力封禁,已經不再流血。他望著不遠處跟身體分家的左手,產生了一個膽大的決定。
一道靈力注入忘歸,沈白幸以劍主的身份將那只停留在梧桐樹上的鳳凰召喚回來。剛才忘歸的劍靈離體,已經讓沈白幸很驚訝了,沒想到屬于太虛的東西居然會跑到秘境中來,難道這就是天道要硬塞給單淵的?
黑色的神獸朝著躺在地上的單淵靠近,沈白幸本就站在徒弟的前面,此刻正迎上麒麟巨大的獸首。彎曲的龍角頂端鋒利無比,它就像身披戰甲全副武裝的武士,順著天道定下的規矩,踏向命定之人。
紫雷漫上沈白幸的衣服,他跟麒麟的距離已經很近了。
忽然,麒麟頓住了步伐,原地嘶鳴。
在場之人,除了沈白幸跟單淵,其他修士都被聲音沖擊的捂住了耳朵。巨大的雷暴聲中,暈過去的單淵從地上慢悠悠爬起來,細看之下,才發現一雙黑色的眼睛無神。
“徒兒?”
單淵沒聽見,身體撞到沈白幸的肩膀,邁向神獸。
麒麟發出表示愉快的叫聲,他人看不見的紅光更盛,密密匝匝將單淵包裹住,將其拖向麒麟。
在外人看來,單淵仿佛被外力拖拽著前進。麒麟用腦袋蹭單淵的額頭,瞬間,形狀精巧繁復的契印從相碰的皮膚中飛出,懸在麒麟跟單淵的頭頂。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明白這是修士跟靈寵進行聯契的動作,盡管這個契約那麼與眾不同。
眼瞅著契紋的光芒越來越亮,一道身影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爬起來,正是那位元嬰期的老者。
“單大哥,小心!”
見老者祭出長劍對著正在進行結契約的單淵刺去,宋流煙嚇得趕緊出聲。可惜,這時候的單淵根本聽不到,也沒有抵抗之力。
鐺的一聲,兩柄長劍在空中交鋒,忘歸從沈白幸手中飛出,狠狠擋住了老者的攻擊,并且在沈白幸的示意下,將這把被它鄙視的二流貨色武器打的節節敗退。
“就憑你也想動他?”沈白幸釋放出比元嬰期更大的威壓,眉眼冷然,忘歸成壓倒之勢一劍挑飛老者的配劍。
“你到底是誰?”
沈白幸想了想,覺得現在的小輩需要好好教訓,遂搬出在往生天時期的名號,道:“我乃玉微仙君。”
話音落地,除了人事不省的單淵,其他人都做出目瞪口呆之色。
畢竟在他們的印象中,玉微仙君代表著那個人,而那位早已在五百年前隕落。眾人心目中默認死掉的圣者,突然出現在眼前,沖擊不是一點大。
愣神之后,老者冷笑一聲,眼中極盡蔑視,“大膽小兒,你雖然修為比我高,但是玉微仙君的名號也不要能隨便冒充!”
沈白幸內心:“沒想到自報家門對方都不相信。”他環顧一眼,發現不止老者,就連白常等人也是一臉懷疑。
“信不信隨你。”沈白幸寬袖一掃,雙手負在身后,端的是姿態無雙。他眼尾微微上挑,露出比老者還是高人一等的神色,攔在老者接近單淵的必經之路上。
懸在空中的契文越來越大,盛大的靈光下,姿容無雙的修士緊緊護住自家徒弟。沈白幸忍不住想,或許天道把他弄進來,最終目的就是為了在這一刻,保護單淵跟白光中的黑色靈獸。畢竟,以前在秘境中遇到的妖魔異物,都沒有老者的實力強大。
彼時,契文上面漫出紅光,巨大的結印慢悠悠的朝單淵的額頭飛去。
聯契即將完成,沈白幸松了口氣,從忘歸的劍靈從長劍里面飛出的時候,他就有一種“事情不會如此簡單”的預感。神識展開,沈白幸并沒有發現任何不利的苗頭,這種結果當然最好。
紫電順著麒麟的四肢爬上它整個身軀,沿著獸首漫進單淵的額頭。雖然麒麟身上的雷電已經非常小了,但過渡到人身上還是非常難受,至少單淵就在暈乎乎中皺起了眉頭。
雨過天晴,梧桐林散發著青草木的香氣,一切看起來都在可控的范圍內。
沈白幸已經制服了老者,將人用靈力擰成的繩索綁住扔在水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