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餞進嘴,沈白幸眼神一亮,繼續從柜子里面掏蜜餞,吃得吧唧吧唧響。
他專心在吃東西,忽視了窗戶被風吹開一道小縫。
單淵背脊挺直的站著,透過窗戶縫,看見師尊坐在床邊晃著雙腿,手心捧著一把蜜餞,表情很是享受。
他看了會,默默地的回去繼續練劍。
第40章 渡劫
化雨峰中,桃林布滿半山腰,粉色的花瓣被風吹起四處飄揚,掉進山谷落上發絲。
青綠的草地上鋪了一件黑色的大氅,沈白幸躺在上面,身上還蓋著自己的狐裘。他瞇著眼睛看藍天浮云,飛鳥彩雀。
一眼看不到邊際的桃林里,身材挺拔的男子執劍,泠泠劍光所過之處,激起無數桃花瓣,被氣勁挾裹鼓做一團,沖上半空倏然炸開,紛紛揚揚落下。
沈白幸看著靈云山的美景,心情非常好。他懶懶散散的正要用狐裘蓋住腦袋睡一覺,突然被花瓣敷了一臉。
漆黑如潑墨的長發中夾著桃花瓣,白皙的脖頸上也是,甚至還有一片不偏不倚的掉在沈白幸睫毛上。他眨動眼睛,將花瓣抖落下來,深吸一口氣,側臉望過去,對著徒弟的背影道:“練劍就練劍,整這些花里胡哨作甚?”
“弟子手抖了一下,還請師尊見諒。”
“你今天已經手抖第三次了。”
“弟子有罪。”
沈白幸無可奈何的坐起身,桃花瓣便順著順滑的青絲掉落,“是不是為師盯著你,你緊張?”
“沒有。”
“那你手抖什麼?總不能害了病吧。”
單淵抿直了嘴角,一言不發的站在原地,迎著沈白幸越來越逼迫的目光,他眸光閃動,悶悶道:“師尊說要教弟子劍法,可弟子練了一個時辰的劍了,師尊還……”
剩下的話單淵吞進了肚子,他默不作聲的別開臉,繼續說:“師尊要是想睡覺,弟子可以先送您回去。”
“……”
沈白幸食指彎曲抵在唇邊,若有其事的咳嗽一聲。確實,今天早上就說要教徒弟,結果自己犯懶差點要睡著。沈白幸瞧著徒弟一副別扭的表情,心中有愧,自從他認定單淵跟宋流煙有一腿以來,跟徒弟的關系變回往昔。
單淵重傷初愈,就馬不停蹄的練功,無論刮風下雨都不曾懈怠。反觀他這個師尊,因著徒弟努力,自個就松散不盡師尊之責。
沈白幸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負責任,素手一伸,折了一根桃花枝拿著手中。他手腕翻轉,像拿劍一般將桃花枝一端抵在地上。寬袖飄動間,將花瓣從樹枝上刮落。
看見沈白幸的動作,單淵眼底漫出一絲幽光。
靈力順著手心涌上樹枝,震飛幾片花瓣。繡著紫金色云紋飛鳥的衣擺,隨著主人的動作,從草地上劃過。視線所望之處,藍衣仙人長眉微挑,鳳目中藏著笑意,如同三月吹過桃林的微風般飛掠而來。
花枝跟漆黑的長劍交鋒,反而不落一點花瓣。沈白幸旋身回手,花枝撞上劍鋒,劍意波及附近的桃樹。
單淵面目深沉,細看才能從眉梢眼角中窺見絲絲愉悅。破焱在他手中發出凌冽的金光,劍鋒所指,一片清寒,正是沈白幸前日甩過來書中的招式。
“不錯”,沈白幸幾招就知道徒弟這些日子修煉效果甚佳,腳尖一點,平地后撤。
兩人一來一往,沈白幸給徒弟喂招喂得如魚得水。
破焱割開法印,閃爍著寒光的劍尖直逼而來。
沈白幸手指一撥,還沒碰到破焱劍身,單淵就感覺手臂一沉,不得反應,長劍脫手,帶著余勢咚的一聲深深扎進樹干。
沈白幸收回花枝,“好了,今天就到這里,明日再同你喂招。”
“多謝師尊。”
“你修為是不是又長進了?”,沈白幸同單淵交手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雖然劍式還是以前的劍式,但出招時的速度更快靈力更強。
單淵將破焱召喚回來,道:“已經是筑基八階了。”
“這麼快?”,就連沈白幸聽見徒弟進步如此神速,都不禁驚訝。他納悶的抓起單淵的手腕,探出一絲靈力進入對方體內查看,“我記得以前給你測過,資質中品靈根,怎麼會那麼快?”
單淵默不作聲的任沈白幸那一絲靈力游走進丹田,他望著對方闔上眼睛的臉龐,開口說:“弟子也不知道。”
半晌之后,沈白幸收回手,他只能感覺到單淵體內那刻靈丹吞吃他靈力的速度更快了,眉毛蹙起,“它好奇怪?”
單淵不明所以,“師尊在說什麼?”
“沒什麼”,沈白幸搪塞過去,他心想“總不能告訴徒弟,你這靈丹太調皮,已經第二次吃為師的靈力了吧”
這片桃林在化雨峰中生長得枝繁花茂,棵棵都比尋常山中的粗壯,最大一棵都能讓人橫躺在上面。沈白幸將狐裘披著肩上,然后將黑色的大氅丟給單淵,“你也披著。”
“弟子不冷。”
“那你帶出來干嘛?”
“師尊怕冷,以防需要備著。”
沈白幸輕唔一聲,感慨徒弟的孝順,過個幾年就要便宜別人家的姑娘了。
他朝山上走,低頭看路的時候,一個雪白的毛團突然從前方的樹上彈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