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一個月晚一個月沒有區別”,白常拍拍凈明的肩膀,“以后烈炎峰的大小事務就都交給你了,可要好好做。”
“可是,我還沒有上手,也不是大師兄,能讓大家都服氣……”
“沒關系,有困難跟師尊說,師尊會幫你解決的。”
跟凈明交代完事情又關心一下師弟最近的修煉情況,蠟燭都息掉一盞了,凈明還沒離開。白常疑惑道:“師弟?”
“哦,大師兄,我今天忘記洗衣服了,等會洗澡沒得換,能不能跟你借一件?”
“師兄當什麼事呢?衣服都在衣箱里,喜歡哪件就拿哪件。”
“謝大師兄。”
“凈明啊,你衣服積攢幾天沒洗了?”
凈明非常不好意思,伸出五指。
白常搖搖頭,“去吧,以后要記得每天洗一次衣服。”
寥寥的數顆星子散布在黑暗的天空中,發出微弱的光芒。天幕下,烈炎峰的弟子俱都開始熄燈睡覺,混合著花香的清風從一座山峰吹到另一座山峰,將開著的房門吹響一個方向,發出砰砰的聲音。
燭火在跳躍,沈白幸將挽住頭發的玉簪拔掉,正要伸手隔空熄滅蠟燭,回廊里突然傳來腳步聲。
“誰?”
無人說話。
沈白幸疑惑的下床,去開門。
吱呀一聲,一張熟悉英俊的臉暴露在沈白幸眼中,“單淵?你不睡覺,跑我這來干什麼?”
門口的光線很暗,沈白幸只能看到單淵模糊的五官,瞧不清對方的眼睛。
蓮香清幽,院中養著的紅色鯉魚在池中甩動尾巴,發出嘩啦啦的動靜。
“你怎麼不說話?”
“師尊”
“嗯”
“師尊”,單淵重復喊道。
沈白幸見此以為徒弟在發瘋,雙臂一展準備關門。
不想眼前一暗,一個高大的身軀朝自己靠過來。
緊實的胳膊摟住沈白幸削瘦的肩膀,徒弟在自己耳邊道:“師尊,弟子身體在發燙。”
說及此,沈白幸才發現今晚的徒弟很不對勁,屬于成年男子猛烈的氣息撲面而來。
莫名的,沈白幸整張臉都泛出薄紅,他順勢一掌打在單淵胸口,怒道:“大晚上發瘋回自己房間發!”
沈白幸袖子一甩,門哐的一聲合上,隔絕了單淵逐漸無神的眼睛。
不久之后,烈炎峰中某座殿宇,凈明提著燈籠回自己房間,他路過拐角處,見花叢中有異動,提著燈籠靠近。
風聲更大了,凈明一時沒拿穩,燈籠脫手,在地上滾落幾圈后熄滅。
第36章 吐血
安靜的房間內,一個人影平躺在床鋪上,單淵雙眼晶亮,在黑暗中盯著房頂。他腦中全是下午沈白幸受傷的情形,以及對方清冷的面容,卻對著阿水露出溫和的笑意。
思及此,單淵的心仿佛被細繩收緊放在小火上慢烤,他想不通看不透師尊的心思,越想不通看不透越是難受,反復循環煎熬著內心。
所以當那道低沉的嗓音在識海中響起的時候,單淵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出現在聲音的主人面前。
應瑄還穿著第一次見面時的黑衣,眉飛入鬢,眼眸深邃,他雙手負在身后,跟上次不同,帶著絲絲上位者的語氣道:“想知道你師尊為何疏遠你嗎?”
識海的世界,圓月高懸星辰璀璨。
單淵的靈魂靜靜立在花叢中,慢慢點頭,他十分想知道,師尊嫌棄他的原因。
“我來告訴你……”
——
仙盟大會的最后一天,合光殿前的大鐘準時響起,但凌云宗的弟子并沒有像往日那樣急著參加。
白底藍衣的修士面容肅殺的拿著劍沖進一處院落。
“白常,宋流煙?你們怎麼一大早就來了?不要去合光殿集合麼?”,獅子貓趴在屋頂一邊舔毛一邊問道。
可惜,兩人誰也沒有回答它。
門被人從外面踹開,單淵剛束好頭發,就看見白常面色不善的進來。他剛說了一個字,明晃晃的長劍倏然橫在脖子上面。
“白兄,你這是?”
“我就問你一個問題”,白常冷冷道,全然沒有之前的友好,他從納戒中拿出一塊手帕,“這東西可是你的?”
單淵仔細瞧了下,發現帕角繡著蘭花,邊緣有些破舊,確實是自己的東西,他點頭,“是我的不錯,但……”
話沒說完,白常眼神一變,“昨晚,師弟死了,在他的尸體周圍發現了這條手帕。”
“你師弟?”
“凈明。”
單淵驚異不已:“怎麼會?白兄在開玩笑吧,昨天我還看見凈明好好的。”
“我不會拿師弟的性命開玩笑。”
看著白常跟宋流煙的神色,單淵好像明白了什麼,他不可思議道:“你們一大早闖進來,不會是懷疑我吧。”
“物證在此,你有嫌疑,請跟我走一趟。”
“去哪?”
“玉露峰。”
白常嘴上雖然說著“請”字,但是看單淵的眼神一點都客氣。單淵被一路從烈炎峰壓到玉露峰。
玉露峰中楓葉似火,層層疊疊染透山林,金翅大鵬停在高高的梧桐樹上,一雙銳利眼睛望著靠近的白常等人,朝殿中叫一聲。
靈清坐在軟椅上,旁邊是剛失去愛徒的紋真掌教,以及醉心種草藥的澹風仙君。
“人來了。”
紋真今日早上接到凈明死去的消息,當時還以為傳話的弟子在開玩笑,等親自見到愛徒的尸體,一派掌門向來偉岸的身體都晃了晃。